“你就看在,看在前面的那些年,我没让你下过地,没让你做过重活。还有你爹,你爹他最疼你,从小到大都最疼你,你就看在他的面子上,饶了他亲生女儿这段时间,行吗?”
月梅惊的一脚踢开吴氏,连连后退数步。
怀着孕,遇到了意外,安平公主……吴氏说的,难不成是瑞安郡主!
可是瑞安郡主怎么会……
难道原本的程月梅,竟然还是个郡主不成?
“……你去说,她就会信了吗?”月梅的声音很轻,轻的她自己都差点听不见。
可吴氏听见了,她泪眼婆娑的冲着月梅磕头,“会的,她会的,她……她的脚底板有个梅花样子的胎记,我只要告诉她这一点,她就会的。而且,”她匆匆从怀里拿出那只金镯子,“而且我还有这金手镯,这是当初安平公主赏给我的,公主还赏了我许多银子和首饰,那些都还在家里的地窖里。还有,还有公主跟前的一个嬷嬷,当年是一个夜里,我把你和她调换了,叫那嬷嬷把她抱走了的……”
“那嬷嬷可是姓邱?”月梅下意识问道。
见月梅连这都知道,吴氏更是坚信月梅已经知道真相了,她这辈子虽然最疼程刚,可是对于大女儿也不是不疼的。大女儿在她身边连一个月都没到就离开了,虽然她知道是给大女儿找好日子去过了,可是她还是想,还是舍不得。
她进京找月梅的时候,就已经想打听女儿的事情了,谁知道正巧,瑞安郡主出了事被人八卦聊起,她就那么好听见了。
“是姓邱,是姓邱。”吴氏连连点头说道。
月梅是忽然想起的,原因就是那日在千金堂,邱嬷嬷看见她如同看了鬼一般的神情。这么说来,原本的程月梅,真的是安平公主和谢二老爷的女儿了?
“所以,这事情是你和邱嬷嬷一起谋划的吗?”月梅问道:“邱嬷嬷是安平公主的贴身嬷嬷,她为什么要帮你做这种事情?”
“不是,邱嬷嬷她不知道。”吴氏说道。
“那程大海呢?”月梅想到那个对她的确还算不错的男人,问道:“他和你一起谋划的吗?”
吴氏再次摇头,“……他也不知道。”
敢情,这是吴氏一个人唱的独角戏。不过那个邱嬷嬷,就算不知道,只怕这件事里也不干净吧?
月梅不在看吴氏,转身,把吴氏的低喊哀求丢在身后,大步出了小院。
周承朗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立刻迎了上来。
“怎么了?”月梅的神色很不对,周承朗担心的问道。
月梅拉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握住。
“不怪吴氏会放火想要烧死我。”她开口,声音低沉,如同变了曲调的二胡声,“我不是她女儿,不是她和程大海生的女儿。”
月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眼睛酸涩的厉害。
像是想要哭,可是又觉得没什么好哭的,应该高兴才是。她一直没有父母缘,现在虽然知道了真相,可是也不知道要不要去认。
还有瑞安郡主。那个笑着叫她喊袁夫人的女子,那个对她和善,在她成亲时候送了许多礼的女子,那个即便动了胎气身体虚弱,还冲她眨眼微笑,帮着在安平公主面前说好话,让放了周承宇的女子。
她现在已经需要卧床修养才可以保住孩子了,这个时候如果知道这真相,绝对不亚于晴天霹雳,她肯定受不住。她年纪轻轻,已经失去了最爱的人,难道还要她可能也失去孩子吗?
那个女子那么好,简直不像的吴氏歹竹生出的好笋。
而且,安平公主和谢二老爷,其实不是她的父母,他们是原主程月梅的父母。她已经占了人家程月梅的身体了,难道还要去占她的父母,她的身份地位和人生吗?
可是,如果让吴氏的女儿占,好像更不好。
月梅心好乱,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周承朗看她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心如果绞在一起般的痛着。他伸出手把月梅拉进怀里,紧紧抱着,低声却坚定的说:“你还有我。没有亲生父母,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一直在你身边,永远都不离开你。”
月梅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想哭又想笑。
“真的吗?”她声音闷闷的问。
“真的。”周承朗斩钉截铁地说道,又问月梅,“那吴氏他们,你想怎么处置?”
程刚和程月荷不知道就算了,但吴氏,月梅心中忽然升起想让吴氏死的念头。她忍了又忍,道:“先把他们关起来,容我想想。”
即便她不想认长平公主和谢二老爷,她也不能让吴氏的女儿占着原主的位置,哪怕瑞安郡主这个人很好,可是毕竟是鸠占鹊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