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亲嫁暴君(135)
达里维欸摇头:“他还能说什么?这人当初送娘娘过来,现在又要找人顶替娘娘,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还有脸说什么其他的?我直接在外面叫他滚回去了。”
玉姿听着,顿时觉得心里的怨气有了纾解,粉唇一撅:“咱们娘娘可不想见他。”又拍拍达里维欸的胸口:“做得好!”
年轻的卫兵被姑娘拍了胸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又问:“娘娘知道这事,没难过吧?”
汗王与王妃是怎么相处的,没有人比他们的身边人更清楚。这么长的时间,汗王除了小王妃再没别人了,这在大草原上,在贵族老爷们中,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那不就和那些普通的夫妻一般了?
和那些放羊放牛的牧民一样了?
达里维欸惊讶,又隐隐羡慕。
不久前他还和军营里的其他人打过架,只因那些人讥讽王妃是“不下崽的羊”,等汗王腻了迟早得被扔到小帐篷。
他很生气,又不敢把这些话说给王妃听,只得鼻青脸肿地来找撒吉上药,撒吉则异常平静。
“怎么能和寻常夫妻一样呢?肯定是不一样的。”撒吉只是说,瞥他一眼:“以后别胡思乱想,多做事少说话。”
扔了止血的纱布,又说:“上完药再把御医找过来,给娘娘把脉。”
御医给王妃把脉并不如中原宫廷常规,只是这半年来越来越频繁,大家心里都清楚,是为了治王妃的“不孕”。
君王可以没有后宫,但不能没有继承人,就像在牧民家里不能没有儿子。
头破血流还憋着怒气的的达里维欸只好不说话了。
帐子外,玉姿看着沈鸢行远的背影,没有回答年轻的卫兵。
昨晚公主说了很多话,关于京都,关于父母,关于汪家小姐,唯独没提过汗王会有新人这件事。
她还记得清楚,公主那时刚与汗王情意缱绻,便是稍稍看一眼伺候过汗王的侍妾,都会难过落泪。她分明就是完全不希望与人再分享自己的夫君。
所以,她应该也会难过的吧。
但是这一次,她为什么一滴泪都没有再流呢?
玉姿抬头望天。
达里维欸赶上沈鸢的时候,沈鸢已经骑着福团儿绕着草地跑了半个时辰。这个季节,空旷的草场上还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冰雪,在太阳底下结了冰面反着冰光,叫福团儿连打了好几次滑。
沈鸢马上颠簸,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拉着缰绳控制方向。
好在福团儿灵敏矫健,很快就适应了这半泥地半冰雪的平地。一连跑了一个时辰,将这一片空地都跑遍了,福团儿撒开蹄子,带着沈鸢头一次冲上远处的矮丘。
达里维欸的马上不了这样的陡坡,只得留在平地,看到不久后沈鸢俯冲下来,额上闪着汗光,颈边打湿密绒领口。
达里维欸弯腰:“娘娘。”
沈鸢红着脸微微喘气,拿袖子一抹额上的汗,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接过水壶一饮而尽。
“达里维欸,你不和我一起吗?”她问道。
达里维欸低着脸:“小人的马劣,比不上娘娘的骏马。”看了一眼福团儿:“您还要再跑一回吗?”
沈鸢拍拍马头:“我看它倒是还想再跑几圈。汗王说过好马都是能一连跑半日的,反倒是我从前太拘着它。”
日光缓慢拉满,达里维欸眯起眼睛,目光追随远处那匹黑色骏马,一等就是许久。
他眯眼看了看高悬头顶的太阳,只觉得这次王妃的跑马与以往比,时间更长了,好像要把福团儿浑身的劲都用光,也把她自己的劲也用光。
沈鸢第三次冲到平地,拉住马擦去汗,才注意到停在远处的身影。
“刚才来的是什么人?”
达里维欸已经将来人斥退了数次,怎奈对方就像狗皮膏药一样,一直等在不远处,他无奈,只得回答:“是周朝使臣。”
沈鸢喟叹:“他还来见我做什么呢?”垂眸又道:“既然如此,那就叫他来吧。”
独孤侯驱缓缓近前,只隔一日,却分明情境天壤之别,此时再无前一日的契阔,而是沉默良久后,问沈鸢:
“殿下怨臣么?”
沈鸢转过脸:“我为什么要怨你?”
独孤侯道:“臣来之前人人都以为殿下过得孤苦,臣来之后却发觉不是的。当初巴图将军来朝,臣曾听他说过,只是臣那时不信,后来真亲眼见着了,就信了。”
“只是,臣来之后,反而要您为难了。”
沈鸢道:“并不是你要我为难,你不过是遵着朝廷的意思,朝廷想要新进和亲,你不过是受托之人,我又能怨你什么?”
又说:“我知道这是汪淼的意思,他要求你,你不得不从,毕竟在这朝廷里,不从的忠臣都被他悉数斩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