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王氏抹了抹头发,“可是商量成亲呢?”
“应该是罢。”
“好,好,好。”王氏一叠声答应。
沈月华便又去纸扎铺看了几个徒弟。
如今这纸扎铺甚为气派,铺面大了不少,装潢一新,四个弟子也已经成家,热热闹闹一团,孩子们都被拉来叫沈月华师奶。
沈月华直笑,说以后定会补了见面礼。
姜法慧在一边抹眼睛,她不知道多想念沈月华,如今见着了,喜极而泣。
两人叙话家常,讲了好久。
王氏第二日,兴匆匆的就去了赵府。
谢氏也没耽搁,两边互换庚帖,不久便定好了日子。
因是再婚,也是不需要铺张的,故而并不用准备多少东西,两家很是默契,都知道这个理儿,也是打算静悄悄的就办了。
只是,赵婉清得知,却急忙跑了来。
听她要阻止,谢氏摇摇头:“为娘的也累了,兰修执意如此,这么久的时间,我还拦着,只怕眨眼便是几十年过去,于心何忍?”
“可是,好端端就便宜了她啊!”赵婉清皱眉,“弟弟现在这种境况,要哪家的小姐……”
谢氏听得老茧都出来:“我如何不知,可你倒是让他答应啊!如今他们孩子都生了,咱们也别管了,都消停些。”
听到孩子,赵婉清认真问道:“真是她生的?”
“难不成还能是别人生的?要这样,兰修早愿意纳妾了!”
赵婉清长叹一口气。
谢氏瞧瞧她:“兰修也是你弟弟,这几年,你不是没看见他怎么过来的,你当姐姐的不心痛?光为出一口气,还不让他遂愿,也是心狠,你大姐那边都已经不说了,你……”她顿了顿,“女婿那里,你也是放软些,脾气越加不好,他纳妾也是正常的,你吵翻了天,更是让那姨娘得了好处。”
赵婉清恶狠狠道:“我才不让她好过!”
“我说的这些,你别不放在心上,仗着女婿疼你,越是不像话,再下去,总是不好的,他现在不过是纳了一房妾室,你就容了罢。”谢氏劝她,“这些人家,哪一个不是这样?女婿算是好的了!”
赵婉清脸色发青。
她总以为孙彦庭爱她,便是一辈子,谁料到,不过持续了几年便要纳妾,天下乌鸦果然一般黑。
她跺一跺脚,转身走了。
过不得几天,沈月华便要出嫁。
王敏如今大了,也不再去私塾,洪氏已经打算要给她选个夫婿,这日过来,同沈月华说笑,一边纳鞋底,嘴里抱怨道:“非得叫我学,我不肯,娘就说总要会做个鞋子,将来嫁人好拿得出手。表姐,你看,烦不烦,好像会做鞋子多长脸面似的!”
这孩子还是老样子,性子没什么变化,沈月华笑道:“脸面是不长,可好歹也是一项技术啊,俗话说,技多不愁,就是这个意思,你学学好,将来也给我做一双。”
王敏气得嘟起了嘴:“表姐竟不帮我。”
“帮你什么啊,没见我也在绣花?”沈月华叹口气,“看看,针眼子都扎出来了。”
王敏凑过去一看,果然是,便道:“咱们都不要学了。”
“怎么不学,我得给你未来表姐夫做身衣裳呢,啊,不,做好几身衣裳,一年四季的都要几套。”沈月华又往绣花棚子扎针。
王敏惊讶道:“哇,表姐你现在好淑女!”
“你以后做人-妻子了,也会淑女起来的。”沈月华摸摸她的头,“你还小,不懂。”
王敏哼了一声,不屑的扭过头。
门口有人敲门,沈月华站起来去开了,只见竟是一个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少年,她一下子直了眼睛。
“干娘!”那少年却扑了上来,伸手拥抱住她。
“允宁?”沈月华眼眶一热。
没想到贺允宁已经长的那么高了,他的变化比王敏要大的多,原先粉雕玉琢的脸褪去了奶气,五官越发清俊起来,有些像了贺琏。
“干娘,您怎么回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要不是雷管事去了纸扎铺一趟,都还不知道呢!”贺允宁放开手,打量沈月华,想起她临走时送来的那封信,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惋惜。
他已经成熟了,知道沈月华无缘当他娘亲,可他依然思念她。
沈月华也温柔的看着他,抱歉道:“是干娘不对,只怕耽误你念书。”
“怎会耽误呢,分明就是干娘不想我。”贺允宁气呼呼,“这几年,你给他们都写了信,就是没有我的份!”
沈月华那是不好意思再写信去侯府啊,当年的事,她觉得都是自己的错,连累到贺琏。
“那干娘以后好好补偿你可好?你要听什么故事,”她一顿,“哦,你大了,怕是不要听的,早会自己看书了,这可怎么办好!要干娘唱歌给你听吗?倒也学会了一些少数民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