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那两间屋,床是有的,灶台也是新起出来的,简单的家具也有,第二日,沈月华只去家具铺买了一个衣柜,面盆架,木桶,木盆几样,便算是全了。
此后,日子平平淡淡,她后来也见到吴瑛的相公,是个黑黑瘦瘦的年轻小伙子,有点体弱的感觉,看着不像是会打战的,两个人的感情很好,但沈月华同吴瑛相熟之后,有次问起她相公的父母,吴瑛脸色变了变,不愿意多说,后来她就再也没有提过。
一晃九个月过去。
铺子因为有沈月华的加入,很快就打败了县里其他两家纸扎铺,生意蒸蒸日上,金掌柜很高兴,给沈月华加了两百文工钱。
晚上,沈月华把钱数一数,原来不知不觉,她竟然还攒了二两银子了,心里便喜滋滋的,可想到原先自己也是个掌柜,每月几十两的进账算是平常,顿时又叹了一口气。
她躺在床上,抱着汤婆子,又跟往常一样,念了一下家人跟徒弟,安然入睡。
次日起早,她去县里一家金银铺子买了个精致的小银锁。
吴瑛如今怀孕八个多月,马上就会生下小宝宝,沈月华一直住在他们家,感情渐深,肯定要送一份贺礼的。
若是放在以前,定是会买金饰,可如今她隐姓埋名,平日里也是穿的极为朴素,自然不能大手大脚,引得别人好奇,故而只挑了一个银质的,买回来放在抽屉里,假想等到吴瑛生下孩子,送上去必会让她欢喜。
就是这孩子不知是男是女?
大夫倒是说,是个男的,但也不晓得准不准,吴瑛自己好似不在乎,反正一家总要生好几个的。
沈月华一路往纸扎铺而去。
谁料到,下午就出了一桩事。
整个榆县都陷入了惊恐中。
在广原封王的广王造反了!
说起广王,他乃是先帝的同胞兄弟,也就是当今皇帝的皇叔,此前很得先帝看重,当时楚王,景王先后落马,先帝也是考虑到他这个兄弟的,只是,当时的周王毕竟是他儿子,加上皇后,各方势力的鼎力支持,他还是立了周王为太子。
然而,很多王爷的心中都有一个做皇帝的梦,广王心有不甘,只是也莫可奈何,毕竟周王登基是符合礼制的,便只把这欲望压在心底。
若是如此也就罢了,可这些年,被困在梧州的景王一直蠢蠢欲动,频频撩拨他,广王的野心又渐渐升了上来,在自己的管辖地暗地里招兵买马,打算十年磨一剑,等待最好的时机。
结果却有人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
广王知晓后,明白自己处境堪危,索性先下手为强,起兵直扑离广原最近的冀州,而榆海关作为兵家必争之地,首当其冲,成为双方第一个战场。
很快,战火便要烧到榆县。
听说榆海关失守,县城里炸了窝,众人带了行李纷纷出逃。
沈月华心慌意乱,她在此地住了那么久,自然知道一些兵力的分布状况。
榆海关可谓是榆县前方的,最大最坚固的一处防线,所以榆县几乎百分之八十的军队都放在了那里,如今既然战败,仅凭县里那些残余力量,根本也不可能抵挡得了。
这种情况下,榆县的官兵自己都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也允许百姓往后撤退,他们在前方暂且掩护。
沈月华把银钱收起,急忙奔到吴瑛那里,给她收拾东西。
吴瑛这个可怜的姑娘,才刚刚得知丈夫身亡,便又要失去辛苦搭建起来的家,整个人都已经有些崩溃。
沈月华拿了些值钱的物什,又见厨房里有干粮,便都取了,把包裹往身上一背,拉着她出门而去。
吴瑛一路都在哭。
沈月华看着茫茫前路,在这一刻,深切体会到了古代人民的艰辛。
在这时时有战争的冷兵器时代,人命好似草芥,转瞬间,家破人亡,叫人连一丝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她不禁内心彷徨,也有些害怕。
可她仍然要往前而行,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
沈月华鼓励吴瑛:“这是你相公最后的血脉,你一定要好好保重,把孩子生下来,以慰他在天之灵!”
吴瑛身子一抖,抬起眼睛。
“也是你的孩子呀,你一直疼爱的孩儿,不要再哭了,他在肚子里会不舒服的。”沈月华握住她的手,“咱们快走罢。”
吴瑛有了一点勇气,擦擦眼睛,跟着她的脚步。
结果,没走几步,她捂着肚子叫起来。
沈月华额头上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这种情况,孕妇突然肚子疼,要么是动了胎气,要么是要早产,可惜,她前世并不是医生,对此还是不太了解。
沈月华急得都要哭了,她抑制住情绪,关切的询问道:“可是疼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