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不会一个人就如此草率的上路。
“还是先查下她最近跟什么人走得比较近。”
赵霖应了一声,又感慨:“兆祥一点也没有看出来沈掌柜要走,不然肯定早就留意了。”
赵兰修淡淡道:“恐怕她也早就知道兆祥的事情,是以他才没有注意到哪里不同罢。”
赵霖愣了愣,问:“那要不要请吕大人?”
“暂时还不用。”赵兰修身子往后一仰,浑身好似没了力气。
他为她费尽心力,到最后却还是失去了她。
虽然,这失去也许只是暂时的,可是,却依然叫他痛彻心扉。
沈月华,这个叫他永远也忘不了的人,即便她去了天涯海角,那又有什么关系?
她难道不懂吗?
真是个没有心肝的女人!
九月,秋高气爽,真正是个好季节,在前往雍州的路上,一对商队正缓慢前行。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大,满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骑着一头枣红大马,时不时的回头叮嘱手下注意各类事项,在他身边,骑在一匹白马上的是个二十来岁的妇人,鹅蛋脸,两道斜飞的细眉,英姿飒爽。在她左边并行的,又是位年轻男子,肤色白里透红,五官精致,要说起来,竟是比好些女的长得还要秀气。
“表弟,你这马儿骑得总算熟练了一些,可要歇息一会儿?”妇人关切的问那年轻男子。
“不累,不累,好玩的很,原来骑马那么有意思!”年轻男子哈哈笑道,“我再骑一会儿。”
妇人好笑,凑过去道:“别的还好,就是笑起来悠着点儿,你这银铃般的笑声可招人了。”
年轻男子顿时肃容,硬是发出了几声“老鸭子”般的声音,好似为了证明自己是个男的。
这回轮到妇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你们两个。”汉子受不得了,“你是我娘子,如今月华又装扮了男的,你们如此亲密,别人只当我戴了绿帽,都给我注意点儿!”
那二人吐一吐舌头,骑马各自分了开来。
可不到一会儿,又粘在一起去了。
汉子都要抹汗,真有点儿后悔自己当时同意把沈月华带出来。
他乃是商队的首领刘次山,其实原本也是不肯的,偏偏沈月华同他娘子齐凤娘一见如故,两人无话不谈。齐凤娘听说沈月华有加入商队的意思,当即就同意了,然后逼迫他也接纳沈月华,连法子都已经想好,称沈月华为她的表弟王悦,这样也方便行事。
事实上,她真有个表弟叫王悦,本来也确实要跟商队出行的,只是因为这次不小心从山上滚下来摔断了腿,要躺上几个月才能好,便不能去了,正好沈月华可以代替进来。
刘次山拗不过齐凤娘,答应了。
至于什么出城令,他们商队常来常往的,对那些守城兵士再熟悉不过,轻松就带着沈月华离开了京城。
“到祁城了!”有人指着前方欢喜的大叫。
他们赶了好久的路,总算到了一个这样的城市,可以在这里大量采购东西。
沈月华望着前方高耸的城门,也露出了兴奋之色。
她跟随商队已经前行了两个月,中间路过无数小镇,可那么大的城市还是第一次见到。
一行人进入城内,刘次山领着众人找到客栈,把随身行李都安置好,又出来吃东西。
三四十个人分成几桌,各自点菜。
齐凤娘对刘次山道:“这里盛产紫云貂,那皮毛最是昂贵,在京城,一张要卖到一百两银子,咱们须得多购几张,我是后悔了,上回该去那山里探一探,好些农户家都有,可不是便宜许多?”
刘次山夸赞道:“还是娘子聪明,我都忘了这茬。”
“除了貂皮,还有别的特产吗?”沈月华好奇的问。
“有啊,有道是晋州石头祁城玉,这里的玉石也好,还有人参,红枣,鹿茸……”齐凤娘说起来,如数家珍。
沈月华笑道:“都是好东西啊,难怪你们走这一条路线。”
“是啊,就是危险了一点。”齐凤娘四处看看,压低声音道,“总会遇到劫匪,幸好咱们人多,倒是不怕,可还是要小心些。你见咱们一些包袱都露开了一些,眼见只是棉布,那是用来遮人耳目的。”
假装是做棉布生意,并不值钱,也好叫人盯不上,沈月华点点头:“我看到了,你们衣着也很朴素,就是说话还用了些方言。”
这叫保持低调,小心驶得万年船。
齐凤娘道:“聪明,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姑娘。”伸手就捏捏她的手。
刘次山看到,又是一头汗。
沈月华抿嘴一笑。
齐凤娘轻声道:“一会儿咱们去进货,你还跟着来,要说,你这一手算账功夫,还真是了得啊!”一边向刘次山炫耀,“看看,还不愿意带她来,我见她比咱们钟小弟算的快多了,咱们可是拣着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