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他没有吃,不然谁知道会不会出事!
他不由再次想到程顺提议太子看奏疏的事情,看起来,程顺是想着自己一定会死了,到时候,他作为太子的夫子,前途自是不可限量。
皇帝知道程顺很想做首辅,只是这些年,他一直不曾让他如愿。
现在他是在盼着自己死了,这丹药只怕就是催命的!
还说什么自己亲自尝试过,真有那么细心,岂会还让出过事的道士来炼丹?这是置他的安危于何地?皇帝越想越是恼火,严重感觉自己是被程顺耍了!
就在这时候,林涛等言官上书弹劾程顺贪墨,玩忽职守,任用私党等六条罪名。
皇帝没有犹豫,立即下令关押程顺,令三大部门联合审查,以求得一个结果。
这对程顺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这些罪名,真要追究起来,朝中不知多少官员落马,他程顺一向只重权力,别的钱财等物,甚少收受,至于任用私党,有几个官员不利用这点便利呢?
若在平时,皇帝至多说几句罢了,绝不会真得放在心上,可现在却把他关起来了!
程顺一颗心就跟掉入冰窖里一样。
明明他才给皇上贡献过一颗圣药啊,当时皇上也没有拒绝,还夸他用心呢。
这是怎么回事?
他想破脑袋也没有想出来。
这个案件是江兆敏主审的,不用说,程顺再怎么动用人脉,面对铁面判官,仍是毫无施展的机会,结果可算是十拿九稳,程顺为官十来年,总有犯错的时候,小错更是不少,怎么能逃脱?
证据呈上,最后有皇帝定夺,贬官流放。
程顺听到这个判决的时候,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戴上枷锁,要前往边远地区劳役了!
回首这一生,算尽心机,迎风破浪,其中多少荣耀,转眼间,却落得如此凄惨的结果,程顺不明白,一直到离开京城的时候,他也没有解开这个谜。
为何,皇上忽然对他如此无情?
天下最难猜的果然是帝王心!
这件事,前前后后不过经过了几个月而已,收尾可谓完美。
江素梅给自己斟上一盏酒,慢慢饮下。
可惜余文殊不在,不能分享这一刻的痛快。
原本,这个人该是由他亲手去解决的!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八月十八,余晋元迎娶谢家三姑娘谢尚柔的日子。
姜雪卉自余晋元骑马出去之后,就有些局促不安,捏着帕子在屋里走来走去的停不下来,看得江素梅眼睛都花了,打趣道:“做婆婆原是这等心情,可是比自己嫁人还紧张呢?”
“可不是!”姜雪卉皱眉道:“想到自己要做婆婆了,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姚氏笑道,“你可算体会到了,当年文晖要娶你进门,我也是一般呢,心里想着,儿子长大了,又想着,日后与儿媳妇要怎么相处,总是有很多的想法。”
“现在不是都很好么,一个是好婆婆,一个是好儿媳,还怕应付不了?大嫂,你就别瞎想了,等着以后儿媳妇给你敬茶罢,叫一声娘,甜到心里哩。”
姜雪卉笑起来:“也是。”她又伸手抹一抹头发,“今儿梳的好不?我戴这耳坠子会不会不够端庄了?”
仍然是很紧张。
江素梅一叠声道:“好,好,哪儿都好得很,正宗婆婆样儿,来来,我陪你出去走一走,省得时间难熬呢,看你这手上都要出汗了。”
二人携手出去。
殷氏进来同姚氏道:“客人也都来了,等他们一到,就摆菜。”又奇怪,“雪卉跟素梅去哪儿了?”
“雪卉不习惯要当婆婆呢,素梅同她出去走走。”姚氏唏嘘,“这一眨眼,咱们都老了啊,你看看,儿媳妇都要当婆婆了!”
殷氏抿嘴一笑:“我可盼着这一天呢,下回就有人喊我祖母了。”
“你倒是不怕老。”
“怕也没法子,总算有大嫂陪着我,老了也有人陪着一起老不是?”殷氏挽住姚氏胳膊笑,“反正咱们余家越来越热闹就行了。”
“那倒是。”姚氏笑起来。
两人一同出去张罗。
余慎,余文晖,余拙几个在外头接待客人。
橘红色的斜阳照射在余家大宅黑瓦上的时候,余晋元骑着高头大马,戴着一朵大红花,穿着鲜红色的新郎服,领着儿媳妇的花轿回来了。
身后延绵不绝的鞭炮声在大街上回响,引得众人纷纷前来相看。
余家抛了好多喜钱出去。
姜雪卉眼睛闪闪发亮,对江素梅道:“我儿媳妇来了!”
江素梅笑道,“快些进去堂屋坐下罢,他们二人还得拜你们呢。”拉着姜雪卉就去了,她心情也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