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植不肯走,再三劝解。
刘氏一拂袖子道:“送客。”
竟是派人直接把刘植给赶了出去。
陈妈妈听着,轻声道:“娘娘准备怎么做呢?”
刘氏没有回答,而是换上一身正装,径直走了出去。
皇帝见到她来,有些奇怪,笑道:“听说岳父来了,怎的已经走了么?朕原本想看完这些奏疏就过来的。”
“皇上,妾身有罪!”刘氏慢慢跪了下来。
皇帝一惊,忙过去扶她起来:“皇后有话好好说,怎么要跪朕呢?”
刘氏不肯起来,伏地缓缓道:“皇上,刘家有负皇恩,祖父在杭州置办下无数良田,却不曾按数交税,妾身今日才知,实乃羞愧万分,还请皇上治罪!”
皇帝不由动容。
他虽对杭州的税关一直存有疑心,也曾思考过为何这么些年杭州的税钱年年递减,派去的巡税御史也无功而返,可是,他没有想过,有一日,刘氏竟然会主动请罪,说出新昌伯漏税一事。
这样大义灭亲的举动,岂能不让人感动?
须知她宠冠后宫,又是皇后娘娘,原本也不需如此,只要暗地里让新昌伯补齐税款也便罢了,谁又能奈何她?
但是她选择了坦白相告。
皇帝柔声道:“朕会处理此事,皇后快请起来罢。”
刘氏这才起来。
☆、85 摊牌
余文殊之所以写奏疏禀明新昌伯漏税一事,却是与陆象晋,刘灿的意图不一样,在他看来,刘灿乃是此案最最重要的突破口。
只要刘灿倒了,杭州城内所有漏税的嫌犯们都会陷入恐慌,那么,陆象晋的日子就会越来越难过。
那些人会要求他庇护,翻开那些老账,最终,都会一一露出破绽来。
而陆象晋并不知道京城发生的事情,直到有今日,一封来信打破了他自以为是的想法,给他头上狠狠敲了一记。
看完信,他差点没有晕过去。
没想到,余文殊竟然胆子那么大,把刘灿漏税的事情直接给捅到京城去了,还让皇上得知,他怎么就一点没有考虑过后果呢?
陆象晋完全无法理解余文殊的想法。
一般人,只要发现这事儿,第一个要做的绝对不是马上对付新昌伯,毕竟他是皇亲国戚,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他原本以为余文殊也是这样的,那么,他就有时间与刘灿合作,把余文殊赶出杭州。
陆象晋把信狠狠揉成一团,扔在了地上。
这个皇后娘娘也是,自己的祖父不知道护着一点,还对皇帝坦白,这下可好,刘老儿在杭州嚣张许久,这会可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不过皇帝终究念及他的身份,没有重罚,只停俸五年,勒令他速速把漏税补齐。
可新昌伯可以网开一面,其他的人怎么办?
皇帝这态度分明是在支持余文殊啊!
恐怕,很快他就要痛下杀手了!
陆象晋这么一想,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他喉头滚动了两下,脸颊也慢慢赤红起来,信上说的是,他斗不过余文殊的,因为余文殊背后站的是皇帝。
就在他忧心之间,那些曾经贿赂过他的商人一一都登门上来了。
给了钱就要寻求保护,商人们在知道刘灿的下场之后,都很心惊胆战,连新昌伯,皇后的祖父都免不了被罚,那么等事情落在他们头上时,可想而知,是什么后果!
他们可没有皇亲国戚的身份!
陆象晋苦恼不堪,疲于应付。
这等局面,就是知府衙门里都有想要倒戈的,因余文殊已经放出话来,只要揪出大鱼,小虾米他是不在乎的,一律从轻判决。
一时人心惶惶。
陆象晋被折磨了几个月之后,眼见不利于自己的因素慢慢都浮现出来,他终于约了余文殊见面。
江素梅这会儿肚子已经很大了,整个人也胖了一圈,完全的珠圆玉润,精神也好,余文殊最近势如破竹,又抓获了好几个商人,想必用不了多久,杭州税收一案定会水落石出。
不过是时间长短罢了。
“不知陆象晋又想做什么呢?”她坐在椅子上看他穿上一件家常的深青色直袍,陆象晋当时请人过来传话,她也在场。
余文殊讥笑道:“定是想与我讲和。”
“那你还去?”她撇撇嘴,“索性不要理他便是,这人诡计多端,指不定要出什么损招呢。”
“但或许也能发现一些线索。”余文殊沉吟一声,“还是见一见为好,撇去这些不讲,他现在仍是杭州知府。”
江素梅便叮嘱他小心。
二人正当说着,翠羽拿来一封信,又是余家寄来的,上面告知姜雪卉的胎儿已经稳定,母子均无大碍,她看完,缓缓吐出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