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刘灿慌了:“那你说怎么办?”
“本来是难办,可现在税关的官差逼死人命,那就是他的事了,您是杭州城内的伯爷,虽说没挂官衔,可您去上奏皇上,也是合理的,只说您看不下去,说余文殊仗着官威,虐逼百姓,有负皇恩。”
刘灿眼睛一亮:“这好啊!我这就叫人写了送上去。”
陆象晋见他答应,满心安慰,只要刘灿出手,事情肯定会得到顺利解决。
可刘灿还有些不放心:“你真确定余文殊有我的把柄在?”
“自然,我还能骗您么,咱们可是在一条船上!”陆象晋信誓旦旦。
从新昌伯府出来,陆象晋胸有成竹,他现在已经有李家确定要状告税关的把握,自忖再以杭州知府的身份上一道急奏,为民请命,申诉税关不当行为,到时余文殊四面楚歌,肯定就在杭州待不下去了!
他却不知道,之前他对刘灿说余文殊有把柄的那句话,将来会对他带来多么大的影响。
余文殊带两个衙役,已经到了李家。
李家众人得知他是税关的巡税御史,虽则心里痛恨,却是不敢做出任何举动,只暗地里唾骂不止。
衙役喝道:“余大人到,你们还不下跪?”
余文殊见状,摆手道:“不必,我今日前来,是为你们家姑娘,如今我已派人去请了杭州城最好的大夫,二则,我会让凶徒伏法!”
“凶徒?”李家当家里李威德道,“难道大人不知凶徒是谁么?”
言下之意,余文殊就是凶手。
两个衙役又要露出凶恶的样子斥责,余文殊令他们退下道:“余某此次来杭州乃是圣上亲自指派,是为查清拖欠税款,可余某自来杭州之后,便下令,农户税款延后收取,此举苍天可证!”
李家众人不由面面相觑。
可他们被衙役欺负惯了,一时不敢相信余文殊的反应。
这么大的官儿亲自来他们家,总是不太正常的!
就在这时,江素梅来了。
余文殊见到她,吃惊道:“娘子,你怎么来了?”
此话一出,李家众人再一次呆住了。
官太太也来了!
“还不是为李家姑娘呢。”江素梅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如今也是要当娘的人,怎不知这种难过,你们先莫担心,等大夫看过之后再说,指不定就能醒来的。”
李威德大着胆子问:“你们真有这么好心?”
“李家大叔,我且问你,这前两个月,一直未有官差来催缴税款罢?”江素梅道。
李威德想一想:“没有。”
“那会儿我相公下令,不准他们来催的,要不是相公抓了汪县令,他们不至于又来逼迫你们,这汪大人,我想平日里也不曾宽待于你们罢?有道是官官相护,可我相公对这等官员并没有任之不理。”
江素梅真心实意道,“相公来此办案,这税,收难,不收也难,可他还是顶着压力,尽量宽限你们,要说比他更好的税官,你们且找一个看看?往常,你们县里也不是没有这样的事情的,可曾见他们来过?”
李家的人无话可讲了。
他们县里被人逼死的不少,莫说那些官会上门来,根本见一面都难,申冤无门!
如今这御史大人与妻子一起前来,可见对此事的重视,这二人面相又好,坦坦荡荡,他们已经信了七八分。
“可我们家女儿总是被逼得这样了。”李家大娘伤心的抹眼泪,“也不知会不会……”
“我会给你们一个公道的,”余文殊许下承诺,“也一定尽全力救治她!”
大夫随后也到了,进去里屋看那姑娘,不多时,主簿与几个护卫把许登跟史洪武也押了过来。
“不知大人为何押小人前来?”许登装作不知。
余文殊直接道:“给我打!”
史洪武吓一跳:“大人,为何啊?小人也是按规矩办事,他们李家是拖欠了税款啊,小人们难道不收么?这并没有错呀,大人!”
“你们不记得我说的话了?”余文殊沉声问。
“这个……”许登道,“不知大人说的是哪句?”
“不记得么?各打五十大板,等记起来再说!”余文殊下令。
两个衙役不敢违抗,从李家寻了几条长凳,在院子里先把许登按下来,再找了木板子就往他身上打下去。
许登哭爹喊娘的,叫的无比凄惨。
李家的人却心情激荡,他们自然记得许登与史洪武来家中耀武扬威,催要税款的样子,就是他们逼得自己女儿跳河。
“打,打死他们!”李威德大叫。
史洪武面如土色。
他从来没有想过,余文殊会在村民家中毒打他们,只当他最多责备几句,毕竟税官催要欠款乃是天经地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