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戏精夫人(160)
如今成了家,是该避讳些,否则国公夫人怕要浸在酸水中出不来了。
宋星然交代完,徐徐站起身子,往李炎脸上轻轻一瞥,终究没忍住笑意,唇角与眼眸皆弯了起来,李炎本来便暴躁,抄起面前酒壶便甩了过去:“滚犊子。”
宋星然笑呵呵地接住,好脾性地将酒樽放到谢云嵩跟前,长指在桌上叩了叩,温声:“辛劳些,多开导开导咱们四殿下。”
然后便旋身离开了。
谢云嵩笑着摇摇头。
李炎面色阴沉,薄唇微动,咬牙吐出三个字:“风、骚、鬼。”
宋星然回了“和风院”,还未回房,先问院前的洒扫丫头:“夫人如今在何处?”
“夫人在郡主房里用饭呢。”
宋星然登时松了口气,抖了抖身上略带酒气的袍子。
不知为何,他分明只与老友吃了顿酒,谈的也都是正事,竟有种做贼心虚的负罪感。
他径直往浴房去,自觉将身上酒气都洗刷干净,才放心出来。
但回了房,清嘉还未归,他扫了眼天色,黑沉沉的,乌云压得很低,似要下雪了,但再看漏更,似乎才酉时末,又不大晚。
他想了想,还是随她去罢,去了书房翻看文书。
一个时辰都过去,宋星然扬声将宋谅唤了进房,问:“夫人呢?可回了么?”
宋谅摇头。
宋星然啧了声,满脸不悦,将手边文书拂开,唰声站起,蹙眉道:“真是……都几时了,可差人问了不曾?”
宋谅仍摇头。
心道人就在国公府,又有什么可问的。
但他才不敢说出口。
只见宋星然取过架子上悬挂的的白狐皮大氅,披在身上出了门。
此刻天已扯出雪片来,纷纷扬扬。
宋星然望了眼天色,神色略有不满,他叫人备了伞与厚衣,打算去将清嘉接回“和风院”。
但他才在廊中行了几步,迎面撞上清嘉身边的小丫头观潮。
他生得高大,白璧肌肤,挟者雪夜的寒气,面无表情时,冷肃得恍若九天的杀神,观潮本来胆小,见他如此模样,更心声畏惧,弓着身子,头颅低垂。
宋星然认得来人,薄唇微动,问:“夫人呢?”
观潮本来便是回来报信的,声线颤抖道:“夫、夫人,说今夜,陪二小姐睡,便在郡主院里歇下,不回了。”
宋星然眉心缓缓皱起,拂了拂衣袖:“起来。”
他沉沉地呼了口气,清寒的夜中,有层薄薄的雾气升腾而起。
雪落无声,院中不查已银白遍地。
他想了想,仍觉得不妥。
蔚然都还要让看顾呢,天这样冷,一则扯了被子,清嘉会着凉,若夜里蔚然不慎,一脚踢着了清嘉,该如何是好?
脑中不好的念头冒了一个又一个,宋星然冷着脸,步履匆匆地往外走。
——
清嘉换了寝衣,与宋蔚然歪在床上玩九连环。
宋蔚然不耐烦,手下发出叮叮咚咚的脆响,一边问着清嘉凉州的见闻。
忽地门外有人来禀报:“公爷来了,说要接夫人回去。”
宋蔚然嘴唇高高撅起,“噌”地一声从床上跃下,裹着自己鲜红的小披风,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出。
沐浴过后,在床上一躺,清嘉周身都懒懒的,其实不想挪腾,但宋蔚然大约是拗不过宋星然的,还是艰难地起了床。
待她到外厅时,听见宋蔚然略带恼怒的声音:“清嘉姐姐怎么就不能陪我了?”
“啧。”宋星然懒懒道:“叫嫂子。”
“她有了身孕,你个没轻没重的小丫头,夜里难保磕了碰了她,肚子里的小娃娃要闹的。”
这兄妹俩。
清嘉听得发笑。
再走进时,宋蔚然仍在嘀咕:“我如今都大了,才不会呢,哥你就是小气,就想霸着清……嫂子。”
宋蔚然肉嘟嘟的小脸冒着愤怒的红晕,宋星然瞧着好笑,长指捏在她肉包子脸上,一不小心说了真话:“乖,明日她又能陪你了,夜里她要陪我的。”
什么胡言乱语。
清嘉听不下去,偏身走进厅里。
宋星然才瞥见她,长眉便拧了起来。
她只穿着棉胎的夹袄,乍看之下,只有薄薄一片,话都没说,便取过早早备好的大氅,裹在她身上,十指一绕,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房内烧着地龙,暖融融的,厚重的大氅一上身,清嘉登时感觉气闷,无奈道:“夫君,我不冷。”
宋星然觉得她冷,双臂缠在她肩膀上,几乎将她夹在腋下,半搂半抱地往外带:“你在屋里呆着,不晓得外头下了雪,特别冷。”
离了室内,冷空气往脸上迎面一扑,清嘉缩了缩脖子,不悦道:“外头冷,你非要我回去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