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臣的戏精夫人(137)
回到家中,竟也是大片漆黑。
只有零星几盏灯,光线微弱,显得十分萧索孤弱。
宋星然愈发烦躁,生出了被人遗弃的委屈。
他叹了口气,连满院子的花香都觉得过分孤清,脚下大步一迈,匆匆回了房。
原来一路皆是焦躁疾行,到了房门口,原来想要破门而入的,却狠狠顿住了脚。
她都睡了。
宋星然悄声推开们,步伐也轻。
今夜有些凉风,幔帐轻摆,隐隐约约露出个袅娜的轮廓。
清嘉侧卧躺着,寝衣又软又薄,勾勒出的线条便愈发柔和,错落起伏,浓纤有度。
宋星然撩开床帐,默默在她身侧躺下,撑着手肘去打量她,一张瓷白的瓜子脸,在月下清辉中,显得越发白嫩欲滴。
她身上好香,是浑然天成的香气,混杂着栀子、百合一类的白花香,又有一阵饱满的水汽,十分柔和清甜。
宋星然越闻越觉得舒心,越凑越近,鼻端几乎抵在她白嫩的脖颈。
清嘉也才睡下,还未入眠,先是听见推门声与细细簌簌的脚步声,又闻到浓烈的脂粉香,心知他今夜没干好事,才不想搭理他,只阖目装睡。
方才听雪还在唉声叹气,说她淡定得过了分,姑爷在外头花天酒地,竟还能看得下书。
但宋星然从来风流,哪里是她能管束的?
生气还不是气坏了自己。
清嘉只有一点担忧:他在外胡闹,只怕伤了身体,所以她才迟迟未怀上身孕。
如今宋星然满身香粉地回来,更是笃定了清嘉这想法。
但宋星然越凑越近,身上的酒气、脂粉气,便愈发浓烈地将她包裹。
偏偏还叫她闻出来,他身上的脂粉味可杂,至少四五种。
清嘉便是再无芥蒂,但一想到他今夜都不知与几个女人厮混,多少也觉得不适。
是以在宋星然贴在自己身上时,仍没控制住,轻微地皱了下眉。
宋星然垂着一双桃花目,巴巴地盯着清嘉。
见她皱了眉,伸手轻轻触在她眉心,自言自语道:“怎么梦里也这样委屈?合该是我委屈。”
切。你有什么可委屈的?
面颊又被人轻轻捏了一把,清嘉听见宋星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没良心。”
到底是谁没良心?
宋星然似乎上了瘾,揉弄她面颊似好玩一般,没完没了。
那股浓烈得近乎臭的气味萦绕在鼻端,又参杂着酒气,格外难闻,熏得她重重打了个喷嚏。
装不下去了,清嘉只好慢吞吞地睁眼,装作懵懂的模样,轻轻推了他一把,发自肺腑地说了一句:“好臭。”
余光瞥见他脸色不大好,又弱弱地补了句:“夫君。”
宋星然喝了酒,神思不似寻常敏捷,他蹙着眉,慢吞吞地抬起手,吸着鼻子在自己身上闻,席间被蜈蚣精缠绕的恶心感又汹涌而来,真情实意地干呕了一声。
清嘉打量宋星然,煞白的一张俊脸,唇色也煞白,心道他真是熬坏了身子,才紧张地坐直了身子,扶着他的手臂,担忧道:“可要寻个大夫来瞧瞧。”
宋星然皱着眉,乌浓的眼紧锁在她脸上,似藏着一股暗火,要在她身上灼出个洞来。
他抓紧清嘉的手,力道极大的,清嘉觉得自己骨头都要碎了,低头一看,自己手掌竟已被攥得通红。
清嘉只能轻扯了扯,试图从他手中脱开:“夫君?”
宋星然却岿然不动,她哪有力气能撼动他,疼得都泛出泪花来,才听见他莫名其妙的一句:“你不关心我。”
清嘉眼泪汪汪地摇头喊疼,宋星然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倏然松了手。
原来二人是对峙着,他一卸了力,清嘉便失了依仗,猛地栽在床边,火气也蹭蹭涨了上来。
关心?她要如何关心?他去外头寻花问柳,她还得彻夜不眠地等待,敲锣打鼓地恭候他回家才对么?
清嘉爬了起来,坐在床脚,冷笑着打量他:“夫君半夜喝得酩酊大醉,却来找我麻烦。”
她揉着红肿的手骨,脸色冰冷:“清嘉自是不如外头的花娘温柔体贴,夫君若嫌弃,今夜干脆莫回来更好,何苦带着一身脂粉香气回家,还一味嫌弃我,真是好没道理。”
清嘉伶牙俐齿、冷言冷语,宋星然满腹的委屈皆成了怒气,灌了满肠满肚,怒道:“你——你好没良心。”
他一颗心分成了百八十瓣,漫天地撒给各个女人,却斥责她没有良心,真是天大的笑话。
偏这花心大萝卜还委屈得很认真。
清嘉骂过他,火气也散了大半,此刻只觉得无奈又好笑,但对他却还是不满的,也不想与个醉鬼吵架说理。
她转身便躺下了,被子拉高,连个表情也不留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