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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臣的戏精夫人(100)

作者:李拾月 阅读记录

后来,清嘉想了个法子,他们一行人,有个名唤徐康的小将军,勉强算个老实人,她便时常叫听雪,捧些点心果子,或是与他送个荷包剑穗的。

几天下来,听雪便与徐康混熟了。

徐康说,宋星然整天,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光是与那州府里的贪官污吏厮混,做些吃喝嫖赌的活计。

听雪将这原话传回时,清嘉很是沉默了一阵,徐康可真是个妙人儿,竟能用一句话,将宋星然的生平都完美概括。

凉州受西北军节度,州府长官在冯凭面前便是个孙子,想来宋星然不便直接入军镇,从冯凭的喽啰入手了。

这日,听雪去给徐康送糕饼时,又得了个消息:那知州窦轲酷爱听戏,整日邀宋星然到锦园听戏,他一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很是不屑那娘炮的消遣。

在府中呆着也是无聊,清嘉索性带着听雪出门去,瞬便感受一下宋星然的快乐。

未免麻烦,清嘉特意换了一身男装,老远瞧去,便只是个年青俊俏的小郎君。

凉州虽有“沙漠绿洲”美誉,但与京城或江南相比,仍算贫瘠,街市上流通的物件饰品,大都简陋,小食餐馆都是粗糙,并不合清嘉口味。

她才逛没多久,便失了兴致,径直往锦园去了。

锦园就在州府衙门前头,倒很方便知州享乐。

此处占地宽阔,戏台子搭了七八个,场次能从白日排到午夜。

是了,凉州管制松弛,并不设宵禁,故此勾栏瓦舍也能开到州府衙门附近,若在京城,定能引为奇观。

她一踏入锦园地界,叫好声、锣鼓声、唱曲声便纠缠在一处,十分热闹。

清嘉原来想点最近开场的一出戏,谁料那小二翻开戏折子,热心道:“下一场戏,捧场人数寥寥,并不好看呐,反而是你小子走运,半个时辰后,双喜班要开演了,仅剩下最后两个位置,你要是不要?”

清嘉便被迫,生生等了半个时辰。

据说,班主自江南而来,如凉州也才半年,一日只唱一台戏,却场场爆满,一位难求。

锦园拢共三层,一层是戏台子,二层乃是宽阔的客座,三层是独立的包厢,专供达官贵人享用。

她们落座时,在二楼大堂已熙熙攘攘布满了人,她的位置不大好,在楼梯一侧的边角,看来小二没有骗她,双喜班果真受捧。

只是奇怪,她坐下后,总觉得有道视线黏在自己身上,可是她扭头查探,也没见任何异常,只有三楼的戏厢,窗边垂落的白纱幔在空中飞荡。

清嘉只以为自己遭多了劫难,心有余悸罢了。

三楼包厢。

厢房有扇朝着戏台破开的窗户,略有一尺高,戏未开唱时,悬着白纱帐。

宋星然心不在焉地坐着,一旁的知州窦轲正与通判何光闲聊,讨论今夜要去“醉花阴”还是去“入云阁”下榻。

这几日,窦轲与何光的开销都由宋星然买单,三人俨然已成了死党,说起话来毫无顾及。

窦轲色迷迷一笑:“还是去‘入云阁’罢,那处的小倌儿嫩生生的。”

何光心照不宣地笑了。

宋星然微不可见地皱眉。

去哪儿都是嫖,但入云阁的皮条生意却不止女子,还有些年青白嫩的男孩。

窦轲好男风,豢养了许多男童,爱看戏,看得却是那些雌雄莫辨的美人。

窦轲见宋星然低头,未曾附和,颇有不喜地撞了撞他的肩膀,却在瞬间,透过翻飞的白纱帐,看见一个俏丽的……小郎君。

身形纤细,灵气十足,又生得秀气的瓜子脸,皮肤白皙透亮,便是遥遥相望,看不真切面容,窦轲都笃定这是他所喜爱的。

他声音变得怪异的轻柔:“冉老弟,如何?”

宋星然听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顺着窦轲的目光望去,瞧见二楼大堂,在那边角的位置上,坐着个纤弱的小郎君。

瞧着骨龄还小,若是个男孩子,兴许不过十五六岁,都未抽条。

自他的角度望去,只能看见一截白生生的脖子。

见窦轲一副心旌摇荡的模样,宋星然觉得恶心之余,心底为这个小兄弟感到可惜。

窦轲是凉州的父母官,又紧抱着冯凭的大腿,没少做欺男霸女的肮脏事,只能祝这位兄弟好运。

他收回目光,不再去看。

未几,好戏开台,伶人便在如潮的掌声中,踏着乐声出场。

率先出场的,是个身形高挑清瘦的男子,腔调秾丽柔婉,曲调编排旋律优美,细腻婉转,不似旁的戏台,“咚镪”“咚镪”的锣鼓声,震得人耳朵要聋。

清嘉听一旁戏迷解说,这便是双喜班的班主,以一人之力,生生扭转了凉州人听戏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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