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这便是她这辈子的身份了,难道要她跟他说,她其实是程霜吗?而真实的程霜却又已经死了,这个问题,算不得她说谎。
梅子压低声音,“殿下以为,程家的那位女将军如何?”
苏景辰重新审视眼前的女子,前面的不痛不痒,终于将最为关键的问题引出来了吗。
他举起酒杯,一共喝了三杯。
不肯说吗?
“夫人,如何会对那位女将军感兴趣?”
梅子举起酒杯,尝了一口,梅香四溢,十分醉人,是五年以上的梅花酒。
梅子问,“这酒的曲,是哪里产的?”
苏景辰答,“园城。”
苏景辰问,“夫人对酿酒也有兴趣?”
梅子答,“十分地有!”
梅子问,“殿下府中可还有存货?”
苏景辰答,“有。”
苏景辰问,“你要吗?”
梅子答,“要。”
梅子问,“还有多少?”
苏景辰答,“很多。”
苏景辰问,“你要多少?”
梅子答,“三两壶足矣。”
梅子问,“多少钱一壶?”
苏景辰答,“市面上,一百两一壶,你若喜欢,全部送与你。”
苏景辰问,“为什么喜欢喝酒?”
眼前女子,狡黠一笑,“这个问题,我答不上来,愿意罚酒三杯。”说完端起酒杯仔细品了又品。
梅子问,“殿下可有兴趣开家酒坊?”
苏景辰答,“有。”
苏景辰问,“你有吗?”
梅子答,“有。”
梅子问,“一起?”
苏景辰答,“一起。”
苏景辰问,“为什么与他成亲?”
梅子答,“一是为保命,二是因喜欢。”至于此喜欢是哪种喜欢,梅子没有说。
他始终想不明白,她这样冰雪聪明的一个人,究竟是看上了她家那位夫君哪一方面。至少从他们成亲的那晚看来,苏景辰是半点看不出这两人究竟是哪里合适。只能说,爱,是没有缘由的吧。
还真是,可惜了啊。
梅子问,“殿下为何这样问?”
苏景辰答,“好奇。”
梅子听了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做声。
苏景辰问,“你是谁?”他问地极快,像是完全不给对方考虑的时间。
梅子答,“梅子。”
梅子问,“你是谁?”
苏景辰答,“苏景辰。”
苏景辰问,“你的大名是?”
梅子答,“忘了。”又补充道,“我是呆子,记性不好,是应该的。我罚酒三杯。”说完举起酒杯。
却被苏景辰拦了住,“美酒虽美,贪杯无宜。”
“最后一杯。”梅子说完,一饮而尽,只留了最后一口在舌尖浸了许久才咽下。
窗外,斜阳西下。
梅子起身,“天色已晚,不叨扰殿下了。”
苏景辰走过来,“我差人送你回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将夫人的称谓改成了你。
“可以自己选马车吗?”梅子问。
苏景辰微微一笑,毫不介意眼前女子的得寸进尺,“可以。”
梅子,“我也不挑剔,就殿下平时用的那辆吧。”
这个女子,看似低调,行事却是毫不客气。
“与你说话,很有趣。”苏景辰看着眼前的女子,坚毅、清雅,与那窗外的腊梅花,还真是像啊。
他遣走了随从,只身送她出了书房院子,又穿过一小片梅园,一直到了庭院。
苏景辰喜欢走路,尤其喜欢在梅园里散步,梅香有种令人清静的特质。
衣诀翩翩的男人与亭亭玉立的美艳女子缓缓走着,无论是从正面还是背面上来看,皆是一副倾世画卷。
一阵寒风吹来,梅子打了个哆嗦,这幅身体,还真是,不甚好用呐,放在生前,她时常穿着单衣在寒冬腊月里练武,一出一身的汗,再泡个热水澡,简直再美好不过。
苏景辰将身上的披风摘了下来,递给梅子,“披上会暖和许多。”
梅子接过披风,温暖柔顺的手感,比自己身上的粗布衣,不知要暖和多少。
“多谢殿下。”梅子说完,将披风披了披好。
大概是手指冻得有些僵了,领子上的系带,始终是系不太好。
苏景辰走近,身体与她隔了三两步的距离,伸手帮她系了好。
纤长的手指绕着丝带,好似拨弄着琴弦一般,不急不躁,十分优雅。
一股檀香,便是这时候袭来,细嗅起来,檀香中加了佛手柑。
他帮她系好丝带,手指却慢慢下滑到她的锁骨旁,将披风拉了拉,又拢了拢好。这才收回手,身体往后退了两步,保持在一个十分礼貌的距离上。
梅子胸前那片原本□□的雪白覆上了披风领子上的狐狸毛,瞬间便温暖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