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时节约重还(16)
温云瑶有些紧张,她不急着去猜谜语,而是站在离自己谜语不远的地方仔细瞧着。温长宁和温心瑜走到温云瑶的谜语前,只见上面写着,“劝尔莫移禽鸟性,翠毛红嘴任天真。如今漫学人言巧,解语终须累尔身。”温长宁和温心瑜相视一笑,小妹竟然准备了这个,怪不得前几日成天在外面逛,最近几天又不让姐姐们进她的房间,原来是在偷偷准备礼物。这份礼物看来是送给母亲的,想给母亲解解闷儿,逗逗趣儿。温长宁一伸手,把那张谜语揭了下来,眼角瞟见小妹,正着急得想跳脚,却又不好做声。温长宁忍着笑意,看着小妹那眼巴巴的焦急模样,不忍心再逗她了,便款款走到温夫人跟前,把纸条交给了温夫人,“母亲,您看看这个,是不是很有趣?”
温夫人自是认识小女儿的字,她抬眼看了看温云瑶,只见温云瑶已经悄悄凑到了母亲和大姐身边,两只眼睛亮闪闪的,等着母亲猜出来。温夫人笑着说,“看起来确实有趣,小鹦鹉,又漂亮,又能作伴,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说话?”温云瑶忙接话道,“阿娘,您猜出来啦!就是鹦鹉!您喜欢吗?它很聪明的,现在还只会说阿娘,阿娘,以后教教它,肯定会说更多的话啦!”说完,温云瑶冲着外面叫了一声柳儿,柳儿兴冲冲地举着个笼子进来。这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鹦鹉,头上的毛是火红的,脖子上的毛是橙色的,后背和肚子上的毛是嫩黄色的,翅尖儿是墨绿色的,尾羽上还带着一抹莹亮的蓝色,小眼睛黑亮亮的,神气活现。温云瑶在一旁努力地逗着鹦鹉,让它说话。这只鹦鹉倒也乖巧,马上哇啦哇啦地叫着,“阿娘,阿娘!”大家都觉得非常有趣,逗它多叫几声。温夫人笑得眉眼弯弯,“看来我有了四小姐了,以后云瑶就不是最小的女儿了,不得宠了!”温云瑶拉着母亲的衣袖,不依地撒起娇来。
温心瑜顺着各个谜语看了一遍,在一张谜语前停了下来,“席间用它酬宾朋,出门用它来饯行,阵前用它可壮胆,客来用它来洗尘。”温心瑜抿嘴一笑,这个看来是韩大哥特意给父亲准备的,听大姐说过,这个是韩大哥剿灭了西南的西戎叛乱,王上特意赏赐的,韩大哥特意让大姐埋在园子里,留给温将军。温心瑜便接着往下看去。果然,过了一会儿,听到了温将军爽朗的笑声,“这个好!这个好!甚合我意!好酒在哪里?”
温将军和温夫人都得了礼物,小辈们便随意起来。温云瑶左看看,右看看,然后悄声念着,“能使妖魔胆尽摧,身如束帛气如雷。一声震得人方恐,回首想看已化灰。”她伸手拿下纸条,边摇晃着边说,“过年还是爆竹最应景儿了,这个我得了,一会儿大家一起放爆竹去!”温长宁看小妹如此喜欢,心里也开心,不枉自己四处托人,从京都带回来这些稀奇的式样。
温心瑜和司晟霖各站在一副谜语前,与其说是在猜谜语,倒不如说是被纸上的字吸引住了。温心瑜看着谜语上的字,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笔迹行云流水,难得的刚柔并济,兼纳乾坤。可见写字之人功力深厚,潇洒恣意之中隐含沉稳内敛。“前形万象竟还空,映山藏水片复重。无限旱苗枯欲尽,悠悠闲处作奇峰。”温心瑜心中默念,这莫不是“云”?倒也奇了,不知这“云”究竟为何物?司晟霖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也在细细品味面前的字,细腻娟秀,温柔中透出刚劲,如花开拂面,傲骨为枝。“开合清风纸半张,随机舒卷岂寻常。花前月下团圆坐,一道清风共夜凉。”司晟霖的目光从纸上移到了温心瑜的身上,不知为何,他确定这幅字就是她写的,或许这就是,字如其人吧。
温长宁和韩青樾看到郡王和二妹各自站在一副谜语前发呆,这动作表情倒是出奇地一致,便不去打扰。他们两个看到并排剩下的两个谜语,一个是 “高山树林梅花开,不学淘气还真乖,一声惊雷看赛马,富在山中还不呆”,还有一个是“一身武艺好威风,踏入战场往前冲,本是一位英雄汉,好汉之中显雄风。”韩青樾看向温长宁,让她先挑。温长宁瞧了瞧,这“一身武艺好威风,踏入战场往前冲”不就是韩青樾本尊吗?这“高山树林梅花开”与自己的红梅剑和头上的红梅簪倒是也十分应景儿,便伸手把两张都拿了下来,一张递给了韩青樾。温夫人招呼他们两个过去,询问他们拿的是什么?韩青樾说自己拿到的是“马”。温夫人让人端来一个托盘,锦帕下是一个马鞍,马鞍上是一个手工缝制的马鞍垫子,一面儿是黑羊绒皮,一面是墨色缎面绣彩瓶。温夫人交到韩青樾手中,“这个正好配你的雪顶乌。”雪顶乌指的是韩青樾的坐骑,通身黑毛闪闪发亮,头顶额间一簇白毛。韩青樾双手接过,这彩瓶马鞍预示着“平平安安”,他知道温夫人把他也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心中感动。温长宁拿到的是父亲准备的梅花鹿皮,温夫人打算给女儿做个鹿皮毯子,暖和隔凉,正好在军营里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