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瑞宁的呕吐症状已经消失,看着越来越大的肚子,他内心的恐惧日渐增加,那团猜忌占据了他的脑海,惊慌不已, 以至于时至今日,不敢叫大夫过来探脉。唯恐查出些什么。
那荒谬的念头在叶小公子脑中挥之不去,夜里梦中被噩梦惊醒,掌心下意识贴在肚皮上拍抚,力道都是最轻的,时而又恨不得用力,最好将这鼓起来的肚子按扁了才好。
当叶小公子还在为自己鼓起来的肚子愁眉不展时,叶家的气氛忽然冷凝起来,府内上下来往的人行色匆匆,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日,趁太阳暖和,叶瑞宁从房中穿裹好衣物沿着林园散心,他荣笙哥哥一身肃黑穿扮,不知从外头哪里回来,脸上挂着明显的醉意与疲倦,叶瑞宁一看时辰尚早,顿时将情况猜了个七八分。
“荣笙哥哥。”
叶瑞宁小跑着追了上去,衣裳厚,又挺了个肚子,小公子跑起来格外笨拙,叶荣笙停在原地不由莞尔,主动过去接住了他。
“今日怎么这般早就起来了,宁宁前些日子可都睡成小懒猪了呢。”
“哥哥别说。”叶瑞宁羞赧,他自己明白最近的确睡得像只猪崽,奈何无论他如何强撑着打起精神,都抵挡不住身体涌起来的倦意。
“哥哥,昨夜你是不是又在外边喝酒了。”叶瑞宁皱起鼻子跟只猫儿绕着叶荣笙左右轻嗅,“臭死了,都是酒味。”
叶荣笙好笑,与他拉开了些距离:“我先回房沐浴把身上的味道洗干净,宁宁先自己玩儿好不好。”
“那好吧,哥哥慢慢洗,我过会儿来找你说些话。”
叶瑞宁领着小九向厨房的方向过去,几位厨子正沿着桌子围成一圈投骰子,看到叶小公子出现,一个推一个的起身:“小公子。”
叶瑞宁示意他们无需大惊小怪:“可有热好的早食,我给大公子送些过去。”
厨子连声说有,很快将盛着早食的食盒交到小九手中,叶瑞宁抢过,“本公子自己过去,小九你先回院里,不用跟过来。”
打发走身边的人,叶瑞宁提着食盒去找叶荣笙,叶家一向讲究清静,便是下人多,平日里也都谨言慎行,手脚轻快,无人敢再府内大声喧哗议论,他们手上的活做完便退回到随从休息的侧院,不料今日叶瑞宁绕过花园时,竟碰到几个下人聚在角落里,手里揣着扫帚议论纷纷。
叶小公子最不喜欢下人们嘴碎,许是新来的不知晓规矩,他欲上前把这些人打发走,却听其中一人压低嗓门道:“你们听说了吗,叶家得罪了京都上边的人,据说要被抄家了,咱们是不是也该看看情况,收拾好东西提前溜走。”
“此时我也略有耳闻,这传言近两日闹得满城皆知,你看大公子昨夜彻夜不归,想来在打点通融呢,也不知道可否成功,若叶家破败,咱们这一大院子的人该去哪里混口饭吃哟。”
叶瑞宁眉头一紧:“你们在胡言乱语何事,什么叶家破败得罪人。”
蹲下的仆人顿时惊慌:“小公子,你、你怎么过来了。”
“别打本公子的岔,快说清楚你们方才议论的是什么事,我们叶家得罪了谁?本公子为何不知道?”
“这……”下人自己给自己甩了一个耳光,低下脑袋连声道,“小公子,方才的话都是我们几个胡乱说的,您要惩罚便惩罚,我们再也不敢嘴碎了。”
老爷和大公子早有交代,任何人都不准在小公子面前瞎嚼舌根,无论发生何事,只要求瞒住叶小公子一人,不准给他添加烦恼。
叶瑞宁却没有那么好打发:“本公子方才已经将你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还要瞒着本公子不成?再不如实交代,本公子就自己出去找人问个明白。”
下人们没辙,只好老老实实将城中近日关于叶家的传言如数告诉叶瑞宁,叶瑞宁听完后出奇的安静,他摆了摆手,没有怪罪这几个人:“你们退下去吧,只是以后不许在私下议论关于叶家的事。”
叶荣笙刚沐浴完毕,他理了理身上的衣物,门外便传来叶瑞宁的呼唤。
“荣笙哥哥开门。”
叶荣笙开了门,瞥见叶瑞宁手里提的食盒,笑着接过:“宁宁何时变得如此体贴了,竟给哥哥主动送饭。”
“哼,哥哥话里的意思指的是宁宁平日里刁钻跋扈,是个蛮横无理之人吗。”
叶荣笙笑了笑:“自然不是。”
趁叶荣笙用早饭时,叶瑞宁借此时机一直观察着对方的面色,安安静静的,嘴上不吭一句话。
“宁宁。”叶荣笙六七分饱后停下动作,“哥哥脸上可是开花了,为何盯着哥哥看?”
再看叶瑞宁不同于往时的安分,叶荣笙略一思忖:“发生何事,可否有话要与哥哥私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