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搞定王家?”
谢幼安唇角牵出无奈的笑,“那要看阿兄你了,什么时候把袁家给我弄清楚。”总要先解决完安复临的事和侨姓四望。袁家最是棘手,也最重要。若能让中立平庸的袁家踏出第一步,何愁北伐不成?
“好。”谢景恒起身道:“明白你的言下之意,我先走了?”
“不用我送了吧。”谢幼安打开面前茶盖,笑着道。
谢景恒无奈道:“好好,我自己走。”
这晚上难得璇玑无事,便也待在了谢幼安房里。璇玑穿着普通的交绢葛衣,脸庞白净秀丽,薄唇没什么血色。时常面无表情的冷着脸,却掩饰不住丽质天生。
耀灵替谢幼安摘下香囊,又看了看上面栩栩如生的荷花,低声嘟哝道:“这绣工真是好极了,有了这个香囊,别的怕都是不能看了。”
“晋陵公主还如此谦虚,”甘棠取笑她道:“她若是笨拙,那我们耀灵绣的都成什么了?”
璇玑拿起香囊,放在鼻尖轻嗅了嗅,道:“兰香,荷花,桔梗,还有一些麻寻子。味道是不错,娇娇更衣时记得取下,不然夜晚恐怕不易安眠。”
耀灵也不计较璇玑的取笑了,急急追问道:“为何?这些东西怎么了。”
“别紧张,都是提神的而已。”
“女郎为何要将《学道戒》借给晋陵公主?释子的藏书,女郎不想看吗。”耀灵拿着梳子,顺着谢幼安的柔顺乌发轻轻梳下,便望着铜镜里那张素白精致的脸,她有些不解道。
谢幼安笑了笑,还未说话,甘棠便继续取笑耀灵:“让你平日里不多多看书。释子那本《学道戒》是哪里来的你还不知?”
“咦,我怎知释子是哪里弄来的?”
“傻丫头,那半部《学道戒》是谢家的。”璇玑笑道。
“啊?”耀灵望着谢幼安,又看了看璇玑,道:“我怎么不知。”
“只因释子与女郎有缘,谢家才将《学道戒》借给释子雕刻。”璇玑替耀灵解惑道:“释子哪儿才区区半部书,谢家却有支公原本《学道戒》。你说女郎还拿回那半部做什么?”
耀灵这才露出了悟的神色,她点点头道:“嗯,倒不如借给公主,还她香囊的人情。”
“那释子最是老顽童,明知当时众人无处读那《学道戒》,还偏偏出了道支公书中最精妙的玄佛理意题。”璇玑微笑道。
“明明小气得很,还要装作大气之人。故意将书借与女郎,就是不想给那些俗客刻下书简,是也不是?”
“我说呢,为何借书非要答题,原来是这样。”
“没错,的确是个小气的老顽童。”谢幼安似乎想起了什么,漆黑眼眸浮现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没话说~
☆、顾衡(修)
四月底桃花初谢,杏花在庭院里成列。剪裁冰绡,轻叠数重,淡着胭脂匀注。植于水池边,清澈池水映着一排垂柳,一列杏花,交相辉映鲜艳动人。
林青衣被请进顾府后,顾衡正在书房习字。行礼过后,心中思索再三,他直接地道:“陆将军决意北伐慕容燕,不知顾使君可愿助一臂之力?”
“喔?”顾衡放下手中之笔,转眸看他,笑道:“阁下如此直快,这倒是和我印象里的谋士不同啊。”
“万不敢兜兜转转,恐打扰使君雅兴。”
林青衣望着他桌前砚台,又行了一礼道:“前几日我家将军偶得了两块松烟墨,施以漱金,是鸿雁的纹样,另一块乃朱砂墨,立一仙鹤。此两墨黑则乌黑泛紫光,朱则鲜艳发墨如油,其光可鉴。”
他双手奉上道:“我家将军恐使明珠蒙尘,特让献给使君赏玩。”
“顾家家主独爱藏墨,这套难得的墨锭,他不会不收。”林青衣心中想着谢幼安的话,果然手上一轻,那盛着两块墨锭的红木盒,被顾衡取走。
顾衡颔首,方微笑道:“我顾氏可出些钱财以资军饷,出十车粮食以贡军粮,至于旁的,便帮不到什么了。”
言明立场即可。
林青衣起身深施一礼,感谢顾衡。
“子缓,你觉得怎样?”
待他走后,从屏风后竟然走出一郎君。他面若傅粉般白皙,双眉微扬,眉目间秀丽得过分,广袖长袍穿在他身上,身材颀长,问道:“叔父为何不让我露面?”
“你一出现,方才那人便晓得我们在专门等着他,顾氏岂非便落了下风了。”
“子缓不明白,此次若真的北伐,本就陆恒是亲战,我顾家要占何上风?”
顾衡打开那红木盒,两块小巧墨锭静静地躺着,传来香气袭人。沉甸甸坚固隐有光泽,他拿起相互轻撞,传来金玉相击的声响,赞赏道,“果然好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