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娇养手册(128)
不止珍珠,在这专为她筑起的高大樊笼里,雪绒、白楠乃至云母精雕的十二道屏风,无一不折射出熠熠暖光。
她肌肤娇嫩,睡在笼中或许会被硌出一身红痕,要铺上足够厚的棉褥与绒毯。
已足有三日,那点剂量微末的蛊毒早该消散殆尽,却偏偏像是牵动了某个极端危险的阀门,无意间释出环伺的恶兽。
钳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又紧,他一面浑身血液沸腾恶念叫嚣,一面在这样的灼烧与压抑中低低剖白:“绾绾,我和你本就是不同的。”
谢青绾紧巴巴贴着他,目光干净地唔了一声。
他尝试描述这种不同:“试想,绾绾歪在软榻里,抱着你最爱的那颗枕头窗下听雨,身侧是融融暖茶。”
谢青绾仰头认真回答:“会惬意得打滚儿。”
她侧蜷在他怀里,惬适中格外会缠人。
顾宴容拥着她坐起身来,长指收拢她乌浓的鬓角:“绾绾,我杀人时,看根根抽出的白骨,看寸寸割裂的肌肤,看汨汨不绝的涌血和流逝不可挽回的生机时,会与你有同样的感受。”
“暴虐的因子才能充实我,我不是为药所控。”
他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在她长发上落下一吻:“绾绾。”
“我生就是个疯子。”
他在天启二十二年积蓄起足够的力量,暂且摆脱多年间从未绝断的蛊毒控制。
只是一切远未至终结。
他被迫蛰伏,被迫继续筹措力量,被迫由一个恣肆无端的疯子变为一个清醒的疯子。
像是抽离自我,漠视自身在尸山血海里复又浸染七年。
南楚盛传他是异端,是无可感化的怪物,是吃人嗜血的恶鬼投身。
谢青绾像是被他稠黑的目光黏在原地,怔怔听他用烧红淬毒的利刃一点点剖割,向她展露深渊一样永不见底的漆黑内核。
她阻止不了,在他平淡的讲述里一点点蓄起泪来,捧着他下颌的指尖都发颤。
谢青绾看他端坐于晦明交错的光影间,像是被明灭光火割裂为无数个面目不一的残片。
温柔且残酷,清醒而疯魔。
她凑上去努力攀附他的肩背,不知是伤心还是羞怯地发着颤,捧起他骨相清峻的颌面,唇瓣印上来。
谢青绾努力回忆着他曾如何细致又缱绻地吻过她,青涩又笨拙地贴触、舔.舐,细颤中掺着不自觉的轻呜。
男人像是变回一尊漆黑石像,以盘坐的姿态背光伫。
分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却令她嗅到无尽的冰冷与遥远来。
谢青绾在贴吻的间隙不断触碰他冰冷的侧颜,用潮润带颤的嗓音告诉他:“喜欢殿下。”
她鼻尖没有章法地蹭过,勉力攀附着他一遍又一遍地亲吻,噙着眼泪不断重复只说这一句:“喜欢殿下。”
像是试图引诱冰冷漠视的邪神。
她喜欢他的冷静、强大、沉着与周全爱意,便也一同喜欢他冷静中的疯狂、强大所裹挟的锐利攻击性、沉着里淡漠的碎冰连同他热切爱意里满掺的独占与掌控欲。
喜欢他一切暗质。
谢青绾在他死寂冰冷的漠视里有些逐渐不支,撑不住要跌坐回去的前一瞬掉下泪珠来,像是要努力攥紧他,伤心又真诚道:“喜欢殿下。”
这尊漆黑的石像在她唇瓣脱离的瞬间忽然一动,手臂有如黑暗中潜行蜿蜒的藤蔓一样将她围困囚锁。
顾宴容一手拦腰,一手扣在她后脑将人捉回来重重按上唇,吮.吻,碾噬,前所未有地凶悍吻下来。
谢青绾在他手心里骤然放软,满心满意地攀着她肩背,任由他深吻或是别的怎样。
他给的爱极度复杂,像是掺着最坚寒的冰与最热烈的火,沉寂无声,沉黑之下是汹涌洪流与滚滚风暴。
谢青绾闭上眼睛,放松至极地投进他怀里,断续说:“恶鬼如何……吃人嗜血又如何。”
她在被他反复品尝的间隙努力向他坦露最柔软的腹心:“吃掉我罢。”
第61章 明亮 ◇
◎今夜雨骤风急◎
今夜雨骤风急, 烟波浩渺,檀木窗阁外坠雨永续不休。
壁烛光火微末,投映下疏疏落落的剪影,金丝穹顶之上高悬的明珠晕开温朦暖光, 谢青绾却在这样柔和的光影里难以承受一样阖紧了眼眸。
她仿佛也是窗外暴雨里簌簌零落的木叶。
轻吻落在她眼睑, 带来沉沉庇佑与不可掩盖的危险意味。
他呼吸明显, 脉搏剧烈偏又目光专注得要命:“睁眼,绾绾。”
顾宴容低眸俯望而来, 将她的怯懦、坚定与面对未知时藏不住的慌乱与躲逃尽收眼底。
他像是一柄淬锻锐利的剑,眉眼浓墨, 寒光凛冽:“看着我。”
浮光堂外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