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有明目的啊。”
宝珠认真点点头,对小姐那时的解释深信不疑:“小姐说是为了绣线生意上的事。”
刘娘看了她一会儿:“宝珠, 你今年多大了?”
“十五了。”
“十五了啊。”刘娘叹了声, 这当主子的是个迷糊团, 做丫鬟的也是个迷糊团,看来要等小姐出嫁,还有的磋磨。
这厢安芝已将绿奇交给了小师傅,平日里寡言少语的,看到好的木料,小师傅的眼神都不一样,难得的问了安芝几句话,之后便又一头扎了进去,待安芝出来,见宝珠扶着刘娘站在门口,适才还不错的天,这会儿又淅沥沥的落起了雨。
“金陵城的天就是这样,入秋后,午后悄无声息来一阵,这天就冷上几分。”
安芝看街上来往的人,想起了昨日在城外小馆遇到的孟大夫夫妇,于是转身问刘娘:“过两日要去别人家中拜访,有两个孩子,刘娘您说送什么好?”
“孩子多大?”
“一个约莫三四岁,一个两岁左右,先生是开医馆的,夫人的家世应当不差。”
刘娘让安芝取架上的盒子:“你上回拿来的珍珠,打的簪子你看如何?”
安芝挑了其中一支,刘娘又让她去内屋取了两个随身戴的贡珠,用红色的金线锦袋装着,适合给孩子别在身上:“再买上些零碎吃食,你平日里不总爱买这些逗孩子,这些就差不多了,不用多贵重。”
安芝让宝珠一样样收好,半个时辰后待雨停了,带她回了东市的行里。
……
应了刘娘的话,金陵城的天是一阵雨一阵冷,只不过今年这秋雨来的比往年频繁,气温降的也就更快了,短短几日街上的人便换上了厚的夹袄,布庄内的棉衣布料生意更是红火,连带着商行内都是如此。
各家行内都在说张家与陆家今年光在这棉花上就赚了不少,也有人笑话薛家的,随时两日雨后,天气开阳,安芝应了李氏的邀请,前往孟府。
孟大夫的家距离医馆并不远,就在医馆后的巷内,是一座三进府邸。
由候着的仆人带进门,过了门墙入眼便是前院,两个丫鬟在前头忙着,仆人带她绕过了前厅,走往后面是主屋。
这时有孩子的笑声传来,安芝望过去,主屋靠左,回廊下去似乎是个池塘,走过去时才发现,竟是辟了个小湖,小湖绕过去是两座三层的阁楼,在往右是一片竹林,里面隐约是修了亭落。
金陵城中的府宅贵的不止是这三进五进之说,除去这地段之外,还要看里面的景观,而孟府这三进院的景观,算下来快赶上五进府邸的价,倒不是说买得起买不起,而是一家四口住这样的府邸,算是十分的享受。
“林姑娘来了。”李氏让下人看牢两个孩子,笑着迎上来,瞧见带路的家仆手中还捧了礼盒,“人来就行,你还带什么东西,若要这么说起来,我还没上门去谢你。”
“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安芝望过去,三个下人还带不住一个两岁的孩子,反倒是小姑娘,乖乖坐在那儿。
“既然来了,如何都是要留饭的,我已经叫人去准备。”李氏先行放了话,招手让妙儿过来打招呼,也就前些日子才见过,小姑娘的记性不错,认出了安芝,甜甜叫了声姨。
安芝笑眯眯递给她一把酥糖让她挑,那边的沥儿也冲了过来,小手抓去了几颗去就要往嘴里塞,带他的奶娘赶忙去阻拦,安芝起身:“怎么不见孟大夫?”
“这几日天气突冷,好些人受了风寒,医馆里这两日尤其忙,正午时他就回来。”说起金陵的天,李氏有些不大适应,“胶州那儿还暖和些,金陵这儿也会下雪,我呆了两年还不太习惯,不知今后去了京城能不能呆的住。”
安芝微怔:“夫人要去京城?”
“有这打算,相公他想去京城开一间医馆,我的两位哥哥也在那儿。”李氏笑着将话题带过,“之前还未请教,姑娘家中原来是做生意的,金陵城这儿倒遍地是商客。”
“是啊,金陵城的热闹就在于此。”安芝略有些不解,“我见医馆的牌匾挂的是李氏,这间医馆不是孟大夫开的?”
“这间医馆算是李家的。”李氏说的含蓄,安芝听出来她话里意思,金陵这儿的医馆是李氏父母赞助银两开的,挂的也是李家的名头,虽说医馆都是孟子书在管,可说到底这还是李家的家业。
然即便是这样他都开不起自己的医馆,换言之,孟子书的家世条件是远不如她的。
“如此说来,夫人与孟大夫的感情一定很好。”
李氏邀她坐下,神情里是恩爱夫妻才有的甜蜜:“他待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