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之前的事,张大夫人心中对戚相思存了些疑,带她去张靖院子时候一路问起她的事:“姑娘是哪家的,跟着何太医学医多久了?”
“师傅既要我过来,夫人您放心便是。”戚相思看着前面的院子,“就是这儿?”
张大夫人点点头,还是担心儿子腹痛的缘由:“昨日又疼了,何太医也没说是什么问题,今天既然来了也得让我们心里有个底才好啊。”
戚相思不语,进屋后打量了下四周,富庶的张家不比那些官家差,张大老爷夫妇就这么一个儿子,捧在手心里的疼,所以,屋内的各样摆设用的也都是最好的。
小书房内架子上摆着不少书,就寝的屋子内收拾的很干净,戚相思走到窗台边上往外看,视线落在两盆绿油油的盆景上:“这兰草养的真不错。”
张大夫人也不知道她是何意,便笑着道:“他平日里都在书院,这儿都是差人打理的。”
戚相思转身看摆在床边不远处的曲凳,凳上还摆着个精巧的小香炉:“令公子有点香的习惯?”
“是啊,这孩子小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好了之后还经常睡不好,也是经人指点得了这安神香,用了好多年了。”张大夫人见她一直望着那香炉,心下有些担忧,“是不是这香有问题?”
殊不知戚相思在意的是她那句“生过一场大病”,回过神后戚相思把就寝的屋子看了个遍,问张大夫人要香炉内的香灰。
“丫鬟一早就拿去倒了。”张大夫人有些意会过来她的意思,赶忙差人把放安神香的匣子取来,戚相思摆手,“这些没用。”要真是熏香有问题,明知道今天要回书院,怎么会在盒子里动手脚。
“娘。”这时门口传来张靖的声音,张大夫人转过身去,见儿子在门口,脸色微变,只低声问他,“不是让你在阁楼里看书,怎么过来了。”
“她来给我看病,我应该来的啊。”戚相思来之前张大夫人就叮咛过儿子,乖乖呆在阁楼里不用过来了,可张靖就是想见这个姐姐。
戚相思感觉的到张大夫人对自己的戒备,笑着让他坐下:“我正好有些问题想问你。”
和昨日何嗔诊脉的时候一样,腹痛之后夜不能寐有些气血虚弱,但要说别的病症却是没有,更别谈张大夫人心中担忧的中毒。
“你说在书院里时也犯过几回,都是什么时候?”
“回来之前有过四回,也是夜半的时候疼的。”
戚相思收回手抬头问张大夫人:“夜不能寐,是不是书院里也放有香炉?”
张大夫人点点头,像是普通的书院都是好几个学生住一间,浔山书院束脩高,安排学生住处也好,张靖一人一间,张大夫人什么都给添置齐了,就怕那儿缺什么。
戚相思又问:“具体是哪几次?”
“回来之前疼了一回,还有三回是上月书院内论考时,更早以前就不知是不是了,有时吃坏肚子也会疼。”张靖抬手挠了挠后脑勺,对上戚相思笑盈盈的眼神颇为不好意思,“其实也没什么,疼了几次,睡一觉就好了。”
听他这么说戚相思不自觉想到了以前,那时他才过周岁,顽皮的很,不至于到上蹿下跳却也让娘和伺候的人头疼不已,有一回自己在走廊里摔了一跤,旁边的人倒是急了,问他疼不疼,他还自顾着挪到门槛上坐下,小手给自己揉着膝盖,用他那仅会的几个字安慰她们:“我好的。”
戚相思忍住想揉揉他的冲动:“我这儿有几样东西,你闻闻。”
戚相思从药箱中取出三个小盒子,打开其中一个让他闻,张靖凑近就皱了眉头:“好臭!”
第二个没什么气味,过了会儿后戚相思让他闻第三个,张靖的眉头都快拧成结了:“这什么好难闻。”
这样的神情没有维持多久,一炷香的时辰后,张靖忽然腹部一抽,像是痉挛一般,紧接着就觉得脸颊热热的,头还有些晕,就像是夜里闹腹疼一般,整个人就想蜷缩在一起,难受的厉害。
戚相思在杯子里放入药粉掺水给他喝:“是不是这么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这症状才渐渐缓解下来,点了点头:“比这疼的久一些,不过不会头疼。”
张大夫人见她故意给儿子闻这些,面色有些不善:“他闻的这是什么?”
“安神香里添了别的,因为量轻,入睡前闻着没什么大碍,半夜过去熟睡了积累的多就开始闹腹痛,后半夜香烧完了症状过去自然就好了,白天时也和往常一样,发现不了什么异处。”戚相思翻开小香炉,底部还积着些灰,仔细闻能分辨出一二来,可偌大的屋子,这些味道散开来之后就不太明显了,又有安神香本身盖着,只是这下的量,有点像是恶作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