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戚相思心中一惊,抬手捂了捂他额头,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戚相思急忙出去用帕子包裹了雪进来,这回不用融,四边压实后按在他的额头上降温,严从煜抬了抬眸,见她担忧的望着自己,眼眸又垂了下去。
他太累了,几乎是耗空了体力才抱住她没有掉下去,最后都是毅力撑着,发了热的人意识有些混沌,知道她在进出换雪,知道她在替手臂松绑,严从煜强迫自己不闭眼,瞥见她手上的青红时,张嘴声音嘶哑:“手怎么了?”
戚相思扫了一眼无所谓道:“没事,刚刚黑看不到,不小心砸到的。”
严从煜撑了撑身子做起来:“药呢?”
戚相思笑了:“那是我自己做的药丸,就带了几颗在身上。”磨成粉还没多少呢,刚刚刚替他消炎止血都不够,哪儿会有剩下。
严从煜朝着洞口看了眼,外面的夜风越来越大,似乎是要冲破洞外厚厚缠绕的藤条,洞内的火也越来越暗。
戚相思一直盯着那火堆,直到火苗慢慢缩小下去,只剩下手指大小的一簇在中央坚持,一会儿之后,火堆里就剩下了一些星红。
山洞内重新归于黑寂。
再也没有枯枝可以让她点火,戚相思坐在那儿,眼睛还没适应黑暗,四周都是一片漆黑,暗处仿佛是有什么盯着她,令人害怕。
他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这儿距离上面很远,底下又是山林,要是他们找不到这里,那他们只能等死,或许,或许他可以爬上去也说不定,少了她应该没这么重了,他功夫好,说不定可以离开这儿。
可她还不想死,她也不能死。
戚相思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可黑寂之中连空气都是压迫的,她缩了缩双脚环手抱拢在胸前,耳畔传来了他的声音:“你在害怕?”
“难道小王爷不怕死。”
一旁安静下来,半响,他淡淡道:“我命大。”
三个字,听起来语气甚淡,却似经历过无数次类似的事才有这样的淡然。
“我还不能死。”戚相思低下头去,再大的信念也无法抵过现实,“我还有很多事没做。”
地上又冷又硬,戚相思不能忍受这样的黑暗加死寂,嘴角轻颤着,低声喃喃:“我还没找到弟弟,没有替阿莺完成她的心愿,我还要替戚家报仇。”
如果没人知道他们在这儿,他们会不会死在这里,永远都没人发现。
戚相思眼底一晃,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要朝着洞口那儿爬去,严从煜拉住了她。
“你放开我,我去想想想办法,或许,或许还有人在上面,或许我能编个藤条,只要我编成了,我们就能下去,崖底有多深,你说崖底有多深?”黑暗中戚相思神情有些慌乱,她受不了这样的环境。
崖底有多深?藤条一根不够结实她可以多编几根,洞外到处都是,只要缠绕的够多,一定不会断,他们就可以下去。
戚相思低头碎碎念着,忽然,严从煜抱住了她。
戚相思在他怀里狠狠一震,血腥味,药味,混杂在一块儿,刺激着她清醒过来,耳畔是他的声音:“别怕,我们不会死的。”
他清冷的声音此时就是一剂最好的良药,让她混乱不堪的脑海渐渐停息。
他的身子格外的暖,快暖到烫人,却让她想要靠近去。
感觉到她往自己的怀里钻,严从煜搂着她的手微微一僵,原本应该没什么知觉的左臂这会儿开始疼了,严从煜心中莫名。
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深夜,洞外的风越发呼啸,还有几缕冷风钻进来,戚相思低声喃喃:“阿莺走的那天大雪纷飞,就像现在这样,好像要把房子都掀翻。”
搁在她背上的手轻动了动,严从煜低头,刚好碰到她的头发,他轻轻的嗯了声当做回应。
越是不想去想就越容易想到那些,此时此刻放下心防,戚相思更想要说说话。
“我和阿莺在山寨里认识,我们被关在一个屋里,也是这么黑,那些人把窗户都封死了,一天唯有吃饭的时候才给我们开窗透光。”
“很多人都生病了,还有些人想逃走的,他们最后都死了。”
“我们逃出来那天,也是躲在山洞内,那时不敢生火,我和阿莺在黑漆漆的山洞里躲了好几天才敢出去,都快饿晕过去。”
他知道她在永州行乞了三年,也知道那个和她形影不离的女孩子才是齐府的五姑娘,只是这些事她不说他就不问。
如今她愿意说了。
“你弟弟呢?”
“我把他送人了。”戚相思努力回想着那天,磅礴大雨,她躲在巷子里目送志儿被抱进张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