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若懵而眨眼。
她问:“我要如何帮师兄你遮掩,证明你一直与我在一起呀?”
韦浮目中生笑,几分促狭地对她眨了眨眼。
男女之情,是最好的借口。他光风霁月之形容,便是与宰相之女生出几分暧、昧,他人也不会觉得奇怪,甚至还会乐见其成。
只是这对林雨若不太公平,全看这位女郎如何选择。
可是韦浮嘴上如此说,心中却知道林雨若一定会帮他——她对他有爱慕之心,又善良得连林斯年都能原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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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的刺史府中,月上柳梢,晏倾刚吃了药躺下一会儿,便有人敲门。
风若坐于地毯上玩着九连环,听到敲门声十分不耐:“天天敲门天天敲门,都不让我们郎君休息一下。不开门!”
晏倾用帕子掩口,咳嗽着披衣,声音微虚:“风若,去开门。”
风若十分不情愿,郎君的病在他看来,一日比一日严重。偏偏那些人根本不体谅,说不定还盼着郎君病得更重些……风若愤恨之时,听到门外徐清圆柔甜的声音:
“晏郎君,你睡了吗?”
风若一愣,立刻一阵旋风似的扔了手中九连环,冲过去开门。
晏倾坐于榻上,半晌无话,心里些许不是滋味。
他掩盖好了自己的失意神情,披上一灰青色缎袍,便出了里间。他到外舍门口,果然见到风若正和门外的女郎说话。
徐清圆披着素色外衫,着一件紫色绣花抹胸长裙,长曳至地。晚风徐吹,她在屋门前灯笼光影下,亭亭玉立,那裙裾上所开的片片花叶,仿佛跟着蜿蜒至人心口。
只是风若的神色不太愉快。
风若还要说什么,晏倾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徐清圆与他四目对上,他目光躲闪一下,避开她的美丽;她目光同样躲了一下,避开晏郎君的衣容微散。
晏倾说:“徐娘子要寻风若说话吗?人多口杂,你们最好不要去外面。我将屋子让给你们……”
徐清圆哪里是找风若,惊愕十分:“不不不,郎君,我是找你的。”
晏倾吃惊,看她一眼。她最近总是找风若,两人嘀嘀咕咕地凑在一起说话。
晏倾私下也想,是不是风若活泼开朗,比较能讨她喜爱?想她也不过堪堪双九之龄,心性不定,更爱开朗活跃的郎君,也不难理解。
可她怎么会是找他呢?
晏倾微茫之下,徐清圆硬着头皮进屋,迎向晏倾。晏倾步步后退,被她几步逼进了屋中。徐清圆一转身,关上了身后的屋门。
徐清圆并非真的无事登门,她绞尽脑汁想到这个靠近晏郎君的主意,自然要来分享。
二人入座,风若不情不愿地去倒茶,扭头听到徐清圆柔声细语地关心郎君:“清雨哥哥,是不是因为天越来越冷,你怎么好像病得更重了,脸色更不好了?要不要找大夫看看呀?”
晏倾解释是老毛病,养养便好。
徐清圆忧心忡忡:“可你这样,若是病倒在这里,刺史那些人才要开心了……”
晏倾浅笑:“怎么也不至于病死在这里的。”
徐清圆蓦地抬头,看他一眼。
这一眼的锐利,让晏倾微怔。
他听到徐清圆很温和的话语:“晏郎君什么时候死,我陪着你一同死。晏郎君不在意自己的性命,我也不在意自己的性命。”
晏倾:“……”
他眼睛垂下,语气淡了:“徐娘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徐清圆仍是温温和和的:“知道。我在威胁清雨哥哥。清雨哥哥一贯觉得我不懂事,太过年少。我便糊涂给清雨哥哥看。”
晏倾:“你……”
他怒火攻心,气血难续,开口一个“你”字,便说不下去,拿起帕子捂嘴就咳嗽起来。他咳得厉害,身子发抖,风若连忙丢了茶壶来看他。风若怒瞪徐清圆,徐清圆惊呆,惶恐无比。
她带了哭腔,从木榻上急急起来要过来看他:“清雨哥哥!”
晏倾别过头,他说不出话,只抬手虚弱地向她摆了摆,并试图推开风若。他咳得满面绯红,可同时冷汗淋淋生起,汗毛倒立,浑身僵硬,如同脱水般汗水不住。
面颊又苍白,又涨红。
徐清圆急得不得了:“风郎君你别碰他呀,你看他都出汗了……”
风若结巴着急:“我我我不碰他他咳得更厉害了啊……”
电光火石间,徐清圆想起自己那个不着调的猜测。她生出勇气推开风若,自己上前弯腰拍晏倾后背,拿帕子给他擦汗。他无力地向后靠在榻上,她俯下身抱住他,不停给他安抚。
他竟然真的可以接受她的靠近,少女馨香入怀,他被风若碰到肌肤后燃起的滚烫灼热的幻觉,因此和缓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