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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风雨下西楼+番外(15)

作者:达闻西 阅读记录

从仙洞之中,忽然出来了几个人,都是二十岁模样的郎君们。在洞里头,人讲话的声音不大能传到外面,往往被曲乐盖住。但当这些人走出洞口时,他们说的话便清晰了。

“多谢羡真兄款待,来日必然延请兄长过府一聚。”

是几个男子在分别,朝烟所坐的方向斜对着,她不转过头去,也看不见那几人的模样。只是她分了点神,听一听他们在说什么。

“子固,你何须同我客气。今日你介绍介甫与我认识,便是给我送上了大礼。以我之见,凭你与介甫的才智,金榜题名不在话下。必有你们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一日,介时尽可饱览汴京花了。”

“羡真兄抬爱了。小子去岁落榜,家父亦蒙难,想是还要再回乡苦读几年去。”

这两个,一个叫羡真,一个叫子固的,在洞门口你来我往讲了两句,不见旁人说话。还是那羡真又说到另一个人:“介甫,子固昨日给欧阳学士寄的一封信,便要叫你王安石的名字在天下传扬了。”

终于那介甫也开口说:“天下闻名也非我愿,安石惟愿能入朝为官,施展抱负。若是真有大志得行的一日,百姓得其安,也不须记得我名。”

羡真便笑了:“好!介甫之志远大,非吾燕雀可得。”

“羡真兄过谦了。”

自古以来,文人学士分别,总是很麻烦的。或折柳,或画画,或吟诗作赋,又或是长亭远送,目及千里。这几人同样,分别并非痛痛快快起身就走,反倒是站着说了许久的话。总算把话讲完,从仙洞走上前头的仙桥时,朝烟和姜五娘都喝了半盏茶了。

“诶?”姜五娘放下茶盏,绕有兴致地看着仙桥上缓步走过的几人。

“怎么?”朝烟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看到走在最前面的那位郎君,才知道姜五娘在奇怪什么。

第8章 羡真

像是心有灵犀一般,当朝烟的目光转向仙桥上的那位郎君时,他也回过头,往茶案的方向看了一眼。

这是朝烟与他的第二次对视。

第一次,在马行街的雨天。时隔几个月,又在山子茶坊里见到。

仙桥下慢慢升上来的雾气缭绕在他的衣摆边缘,却似乎沾不湿他的衣襟,也染不上他的面颊。不同于上一回模糊的一面,这一次,朝烟清清楚楚地看清了他的相貌。至于他衣服上的金线,头上的玉簪,革带上悬的玉佩、锦绶,锦鞋尖的一颗宝石,朝烟统统忽略。

只见他身姿挺拔,丰神俊朗,那张脸上带着浅笑,目光中渐渐有了惊喜和诧异。

他和朝烟同样,在马行街上没有清楚地见着彼此的真容。可再次会面之时,便知道对方就是那人。

朝烟拿着茶杯的手在嘴边愣住了,只是看着他,不知该不该对他一笑,也不知该不该把茶杯放下。

“羡真兄?”郎君的同行人见他驻足,也停下脚步,唤他一声。

许羡真回过神来,接着往前走,与其他几个一齐走下了仙桥,自茶坊里出去了。

朝烟久久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也是姜五娘开口:“竟有这种巧事!刚还聊到那许大官人,这就见到了他!”

“方才那个,就是许大官人?”

“是他。除却他,东京不见得还有哪个像他这样一身富贵气,又有一腔正气的。”

朝烟喃喃:“果然是他。”

从前不见他容貌,今日乍见便觉着是这人。幸好姜五娘认识,不然也无人能证实她这猜测。

刚才那许大官人看向她时,眼中有些讶异,想来也是认出了她。

“果然?你还说不认识。”姜五娘喜听他人的琐碎事,立马抓住朝烟的话头,追问她:“同我讲讲,怎么认得这京城豪富的?”

朝烟喝一口茶,浅浅低头笑了,当没听见姜五娘的话。

她不对劲。

姜五娘心里判定。于是紧接着又穷追不舍:“笑得如是暧昧,莫非有鬼?”

当然,姜五娘也只是戏言罢了。朝烟也将此事视作戏事,却不乐意与姜五娘讲起。一些笑意,只在她自己嘴边。

这盏茶下去,今日也差不离该走了。

李家的车夫在茶坊的闲座里趴着呼呼大睡,小二替贵人拍醒他,他便神魂不清地起来。见着李朝烟,才知是二姐儿吃完了茶要回府。

于是去把马车备好,迎请朝烟和姜五娘上车。

等她上了车,茶坊里才施施然走出来一人,朝车帘子看着,问身边的小二:“你可知这两位娘子是哪家的?”

小二自然对自家店主人不敢隐瞒一点儿:“不知是哪家的,只听别的客人唤那小娘子叫做李家二娘。汴京姓李的太多,小人实在也不知是哪个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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