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女与她的纯情娇夫(129)
朱锦融全身虚弱无力,这一脚完全伤不到他,却比活刮了他还要令他难受。
他缩紧的双眸渐渐放松,无力地向上折了折官服的衣袖,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小心地为朱锦融按摩脚底。
朱锦融见了他的疤痕更加厌恶,扯着脖子奋力地嘶吼,“给我滚出去!”
三十年前,余望言的父母为了活命,五钱银子把他卖给李府为奴。
他整日被府中管事打的遍体鳞伤,每到支持不下去的时候,便会用碎瓦片在手臂上划上一道口子,几年下来,手臂上的疤痕细密的如蛛网一般。
他不甘心永远做别人的奴隶,拼命讨好主人,偷偷读书习字,偶然间做了专门给李征洗脚的近侍,一做就是二十年。
李征死后,李宏图念着他的苦劳,给他个闲职让他做官,他本以为自己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被人踩在脚底的奴隶,没想到不论到哪,还是没有人看得起他。
他就像陷入痛苦的泥潭中,拼命地挣扎,可越挣扎陷得越深。
一日为奴终生为奴!
做了司马又如何?到头来还是被打回原形。
他脚步沉重地退出门外,绝望地闭上眼睛,重重地哀叹一声,凄入肝脾。
寨门外,唐玉山一身肃杀之气,目光凛凛地逼视着周围的蟹钳帮众。
“你是何人?”
一个黑衣人短刀横在身前,面上装出一副不惧的样子,虚软的颤音漏了怯。
“叫你们帮主出来!”唐玉山声音冷沉。
“想见我们帮主,报上名来!”人群中陡然传来一声呼喊,却没有人敢站出来。
唐玉山目露凶光,攥紧了手中的鞭子,全身透着令人彻骨的寒意,一步步靠前。
对面一群黑衣人惊惧地向后退去,为首那人转身跑进大寨通报去了。
片刻后,一个黑色布巾包头的粗壮汉子怒冲冲地提着刀出来,瞥见熊熊火把下的魁伟身影,惊得登时变了脸色。
“唐玉山?!”
蟹钳帮在江湖上以猎人头为生,眼中只认钱,从不讲道义,不管是忠臣良将还是老弱妇孺,只要给钱,他们从不手软,因此一直为唐玉山所不齿。
唐玉山听说过帮主成雄的名号,却是第一次见他,冷眼打量了一瞬,不屑道:“把姓朱的和姓余的交出来!”
成雄面色铁青,把刀收在身侧,“姓余那厮你可以带走,但朱锦融……”
还没待他说完,唐玉山向前迈了两步,一双虎目杀气腾腾。
“把人交出来!别逼老子大开杀戒!”
唐玉山早年以出手狠辣闻名江湖,虽然近年来他已经鲜少杀人,但仅凭活阎王的称号便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成雄不愿与他为敌,但在帮众面前,若是全然不反抗,任由他带走朱锦融,实在有伤他帮主的颜面,今后哪还有金主敢找他做生意?
况且他打眼一看,唐玉山不过带了三十几个人,而此时他寨中帮众不下一百个,倒不如与他比划比划,即便是败了,败在唐玉山的手中传出去也不算丢人。
冷言道:“朱锦融是我蟹钳帮的金主,既然收了他的钱,就没有随意让人带走他的道理!唐庄主在江湖中威名赫赫,想必也是个通情达理之人,何必为难我成某人!”
唐玉山从来不是个有耐性的人,反而像个火药筒子,一点便炸。
若是换做旁人,他早就带着弟兄们杀进去了,但这成雄言语间竟有些胆识,比那些个令他作呕的软骨头强多了。
“姓朱的和姓余的自己活腻了,伤了老子的人,识相的把人交出来,老子不为难你!否则老子灭了你蟹钳帮!”
唐玉山话音刚落,身后从栖山的弟兄凶神恶煞一般,纷纷提刀上前步步紧逼,把成雄和蟹钳帮的一众黑衣人逼得退到大寨门前。
眼看退无可退,成雄骑虎难下,手中短刀一扬,手下帮众硬着头皮杀上前去。
从栖山的弟兄虽人数远不及蟹钳帮众,但他们跟随唐玉山多年,各个是血性汉子。
这两年待在山上,许久未与人动手,一下山就像是被放出牢笼的猛虎一般,拼了命地厮杀,转眼间便杀进寨去,刀起刀落之间血雾弥散。
唐玉山赤红的双目紧盯着成雄,啪的一声巨响,手中盘成一圈的鞭子抽在地上,脚下的土地瞬间被抽出一道深沟。
他跃上前猛地一挥鞭子,成雄忙提着短刀挡在身前,鞭尾绕过刀背抽打在成雄的手腕上,登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淋。
成雄手上一抖,短刀掉落在地上。
唐玉山紧接着又是一挥手,鞭子绕着成雄的脖颈缠了两圈。
他猛地一拽,成雄登时趔趄着扑到他身前,还没来得及反抗,便被他一只手紧紧地钳住脖颈,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