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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与我开太平(77)

先不说蒙伽此人深浅如何,新城是否可救,但上庸一旦失去,便难以挽回。

舍二郎,还是赌一把?

此战尚未在朝中传开,新城未败,二郎以骁勇著称,未必料不到宗槐想法。

以他之硬气,愿不愿等别人来救他?

谢太尉或许因此事烦恼。

那么,三郎为何而烦?

是担忧二郎安慰,还是因为别的?

成静起身,抽出暗格中舆图,于案上展开,冷声道:“你过来看。”

子磬连忙上前。

书房内的烛火到二更方熄。

成静折好舆图,将写好的信递给子磬,淡淡道:“将此信借暗桩交给宋匀。”

子磬嘴唇微动,终是道:“……郎君欲帮二郎?”

“不是帮二郎。”成静微微一笑,语气莫测,“此事,终究还是看他们谢族,我与其看上庸失守、天子震怒,不如看二郎班师回朝,届时又会有一场好戏。”

他口中语气煞是淡静,子磬低头看了看手中信笺,忽而一弯唇角,“郎君颖达。”

成静见天色不早,索性起身回了卧房,侍女早已将热水打好,他洗漱之后,着单衣拥被躺下,屋内烛灯霎时全灭,只留隔着描金屏风的一抹隐约月光在微微沉浮着,照入他深邃的眸底。

成静闭眸,呼吸渐深,脑中慢慢闪过白日所见所看种种,又将方才书房之中所考虑的诸事一一捋了一遍,蓦地想起离别之前的那个拥抱。

少女体带馨香,柔软乖顺,紧紧搂着他的腰。

她在他的胸前慢慢呼吸,她的长发不经意地缠到了他的手臂上,她的眸子湿润明亮,盈盈藏着桃花水。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人,他自小生得俊秀,又伴于太子左右,朝他示好的小宫娥不知凡几,便连行走在路上,也总能被人丢帕子丢香囊,可他都一一拒了。

再到后来,一心扑在大事上,更不曾想过丝毫风月之事,想着,沉溺玩乐之流庸俗无能,他何必与之为伍?

可他现在,心猿意马。

——“翁主……可真可爱得紧,像……像只狡黠的小狐狸!”

他心里想了一遍的,他觉得不像,她像那只猫儿。

可她不管像什么的,她在他眼底,都是越想越美好、越想越可爱的,他想着三年前,小姑娘翻墙过来,瞧见他时一脸喜色,三年后的她,翻窗潜入书房,巧笑倩兮,唇畔梨涡浅浅,实则满腹玲珑。

她太美好了,美好得让他都觉得奇异。

与经历痛苦的他来说,他的温柔不过是她因为爱慕而产生的表象,可她的美好却从未作假。

谢族明珠,所言非虚。

成静在黑暗中,就这般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脑子意外地清明。

向来一本正经的那个谁……就这样失眠了。

一旦发觉自己的心,那少女就仿佛真的化成了妖,对他下了什么药,让他心飞神弛。

……成了精的谢映棠。

她若长了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或许真的如子韶所言,那般可爱得让人疯狂。

成静坐起身来,抬手揉了揉眉心。

脑中臆想还未停止——

她平日喜穿鹅黄、淡粉色衣裙,腰间系带绑得曲线玲珑,玉环沿着流苏,襦裙摆动,便轻轻动着,那广袖随着身姿轻扬……

瘦削背脊后披散着乌发,身形袅娜多姿,不施粉黛亦角绝色。

她今日戴着他未曾见过的碧色钗子,银色坠子在鬓边摇晃,让他的心也跟着痒。

想将她纳入怀中。

想看看那玲珑腰带、翩翩广袖襦裙下的身子,是如何柔软。

成静狠狠闭眼,狠吸一口凉气,索性掀被起身,就这样着单衣推开了窗。

窗外凉气一涌而入,霎时将朦胧情绪吞噬得干干净净,脑内一时清明。

他的目光掠过树颠,探向空中弯月,忽而一弯唇角,复又阖上了窗子。

谢府棠苑的小楼上,深夜里忽然传来“嘭”的一声。

守夜的婢女唬了一跳,忙隔门唤道:“小娘子,小娘子?”

谢映棠懵懵地坐在地上,疼得眼底盈泪。

白日里,成大人抱她了。

所以方才,她失眠了。

半夜在床上滚来滚去,她自顾自地咬着被子傻笑着,就这么……滚落在地。

那婢女迟迟听不见小娘子出声,生怕出了什么事,忙推门进来。

“小娘子!”她瞧见坐在地上的谢映棠,惊呼一声,忙上前去扶,“您没事吧?摔疼了没有?要不要请郎中来瞧瞧?”

谢映棠只觉丢人,借着婢女起身坐回榻上,含糊道:“不必了。”

那婢女却仍旧担心,“小娘子若出事,公主与三公子必然问责,小娘子千万别藏着掖着,您身子金枝玉叶的,磕碰可非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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