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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与我开太平(199)

她瞧见了谢映舒,便将茶盏搁到桌上,微笑道:“你近来总往我这里跑,三天两头的,你让外面人怎么看?”

谢映舒微微一笑,上前坐在榻边,温声笑道:“阿姊怀有身孕,万事还是谨慎为重,至于外人……让他们说去,我们自家姐弟叙旧,谁敢置喙?”

皇后不由得笑了,细细端详了一下这位阿弟,不得不说,三郎越发沉稳,这几日江山动荡不休,人心惶惶,也亏得他留守洛阳,才能震过那些老臣,力压局势,稳定人心。

时势造英雄,本以为未让他为将出征,谢映舒是万分不甘的,将来就算留在洛阳,也未必能用文官之职好到哪里去。

但,三郎偏偏做到了。

越是动荡不安的局势之下,他越能彰显出异于常人的冷静与毅力。

成静战死,时局动荡,皇帝少了那把利刃,如今即便是身为九五之尊,在皇宫内亦是步履维艰。

而三郎,却正好替他解决了一些麻烦。

三郎虽是士族中人,亦是谢太尉的嫡长子,皇帝对如今局势已全然失了把控,自然会仰仗着他。

是以,这短短几月,三郎权柄日重,早已今非昔比。

皇后看着眼前俊美清雅的男子,笑意渐渐欣慰,又想起这一母同胞的三人,还有一个棠儿,如今刚刚有孕便已守寡,着实悲惨。

棠儿不肯回洛阳,她似乎还在坚守着什么,皇后想到这个妹妹,不由得抓住谢映舒的手,切切道:“你若得闲,再去信给阿耶罢,让他把棠儿送回来,怀孕委实不好受,更何况她的处境如此艰难,这丫头……着实太苦了些。”

谢映舒垂下眼来,道:“她是什么性子?素来不将自己的性命当回事,我已劝过许多次,又岂会需要阿姊亲自来催呢?”

只是,他去信无数封,都不敌成静在她心目中的分量罢了。

所谓苦苦坚守,不过是还在自欺欺人,盼着成静可以回来。

当真是可笑。

为了所谓的感情,她总是意气用事。

他将她亲自带了这么大,她在这一点上,却半点不如他冷静。

谢映舒心中不由冷笑。

皇后收回手,叹道:“若知如此,当初便不该纵容她,是我们自小太惯着她了,不愿过于压制她的秉性,只想教她仪态礼法,反而养就一身硬骨。”

“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们如今,除了尽力护着她,又还能如何?”谢映舒耐着性子,低声劝道:“阿姊这几日注意身子,每日都要找太医请脉,吃穿皆要先行验过,万万不可马虎大意。”

皇后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本宫知道了,还需要你提醒吗?”

这对姐弟对视一眼,皆同时摇头失笑。

***

御书房入夜之后,灯火仍旧亮如白昼。

诸位大臣议事后纷纷退下,开始分开筹备接下来的事宜,皇帝却忽然叫住了一位士兵。

那士兵正是宋匀,如今匆匆回洛阳一趟,明日一早便要重新奔赴战场。

皇帝记得,眼前的宋匀是成静昔日的下属,便赐坐赐酒,笑着问他道:“你觉得近来战事如何?羌人有几成把握退?”

宋匀拘谨得很,踌躇几下之后,起身拜道:“臣不敢预测战事,只是陛下大可放心,臣等竭尽全力,也要守住山河。”

“不必紧张。”皇帝微笑道:“起吧。”

宋匀默默起身,低头站在一边。

“坐。”

宋匀踌躇之下,再次坐下。

皇帝看了他一会儿,蓦地问道:“若是成静还在,你觉得又有几分把握?”

宋匀蓦地抬头,有些不可置信,却又低眸道:“成将军擅于谋略,精于兵法,若他在,胜算至少能大三成。”

“这么笃定?”

“臣笃定。”宋匀暗暗咬牙道:“当初在荆州时,臣便是亲眼看着成将军是如何一步一步镇服众人的,他若在,定会对局势有所挽回……只是、只是如今乱成一片,将军一世英名,竟折在那陈仓!”

皇帝笑意不变,终于将心底揣测多日的怀疑问了出来:“那宋爱卿以为,成定初一世英名,当真就草草折于陈仓吗?”

宋匀蓦地一惊,霍然起身道:“陛下是说——”

“朕只是怀疑。”皇帝沉声道:“他出事,他手下将士只服他一人,便宁可誓死追随于他,一千将士滞留下来未曾撤退,为何之后未曾找到任何尸首?死得如此不明不白,不像他成定初的作风。”

宋匀顺着这话,细细一想,忽然心中便燃起巨大的希望。

他咽了咽口水,激动道:“臣也是如此以为!陛下说得有道理!”他激动地一把跪下,拜道:“臣、臣想再去陈仓探一探,弄清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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