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夜劳顿,加上没有人发现她手臂上的伤,叶姿失血过多,终于承受不住,在门外晕了过去。
昏厥之前叶姿愣愣地想,常穿红衣也不失为好办法,可以在受伤时免去亲人的担忧。
*
昏君深知这些年滥杀重臣不作为,大势已去,僵持了几日,错抓唯一可以威胁楚戈的人,连最后的筹码也丢了之后才看清事实,终于放弃反抗。
楚戈的军队进入皇宫的时候,昏君仍执迷不悟,正躺在酒池中享受最后一天的醉生梦死。
凌乱淫靡的酒池周围第一次这般安静,没有乐师,没有女人。
昏君像只发疯的畜生,埋头在酒池中时而大哭时而大笑。
楚戈将手中那把染血的剑扔了进去,和昏君的肩膀距离只差半寸。
“你装了三年的疯,本王让你多活了三年,如今,还要继续么?”
疯狂的癫笑戛然而止。
昏君惊恐地望着岸上的楚戈:“你……你怎么知道朕是装疯的!”
“本王的眼线从朝堂到后宫,你觉得呢?”
“既然知道……既然知道为何要留我一条命?”疯也似的狂笑:“哈哈哈哈,我知道了!因为你怕,不敢杀朕!哈哈哈哈……”
楚戈没有回答,继续道:“你的生母娄太后临死之前,让本王放你一条生路。她喝下鸠酒自杀,吩咐太医记载病死。”
“母后……母后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你逼她的?”他开始失控。
“不,逼死娄太后的人,是你。”楚戈面无表情地看着酒池里的落魄君王,“因为她发现,自己用残忍的手段得到江山,她唯一的儿子却没本事扞卫,常年流连酒色之中,注定会成为废人,不过是想保他一命。”
“母后……母后……你怎么就想不通呢?做皇帝不就图个吃喝玩乐,想杀谁就杀谁,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垂手可得,像你一样机关算尽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王位来得太轻松,他至今执迷不悟,无法理解母亲的含恨而终。
甚至没有考虑过,如果没有娄太后的机关算尽不折手段,他怎能轻松当上皇帝。
他狂妄大笑,爬出酒池,“人生苦短,不快活快活怎么对得起自己,摄政王,你说是不是?对了,你不也为了得到朕貌美的贵妃不折手段,连朕的女人都抢吗?哈哈哈哈!都一样,都一样……哈哈哈哈……”
这一次,他是真疯了。
楚戈没有杀他。
娄太后自缢的唯一条件是让他放皇帝一条生路。
*
为保安度余生,昏君退位。
第二天,帝国上下一派喜庆。
人心所向的摄政王将在一个月后举行登基大典,即位称帝。
这件事情传得太快,叶姿自然也收到了风声。
廖军的人马第三天就到了。楚戈命他立刻带叶姿回王府。
还没来得及与萧述道别就被廖军一刻三请带上轿子。
好在她早有准备,留下书信和从小佩戴的手镯,请萧述找到她的母亲,带她到塞外居住。
楚戈一旦登基为帝,她的生活必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楚戈需要西北的战马,对萧大哥必定礼让三分,娘亲得到萧大哥的照应,她便没什么后顾之忧了。
萧述的身份对叶姿来说是一种拯救,她不用再担心母亲会被她牵连受苦。
娘亲常说她喜欢塞外的民风,要不是迫不得已,她如今应该生活在那个地方,此次算是了了她老人家的一个心愿。
娘,女儿不孝,不能伺候身边,您一定要好好活着……
见叶姿突然掉眼泪,廖军以为她是喜极而泣,“夫人别急,这是西北刚送过来的千里马,马速极快,夫人很快就能和王爷相见啦!”
“不着急。”他已经夺回属于自己的江山,她这个所谓的天命帝后对他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不是么。
戒备森严的王府之中灯火通明,一派喜庆之像。
叶姿回房沐浴更衣,被侍女精心打扮之后走向前厅,准备与楚戈一道用膳。
刚要出门就收到萧述的回信。
信上说了两件事情,一是让她放心,他会好好照顾母亲,视作生母。
二是他向楚戈讨了个人情,将伤未痊愈的花妍带走,明日一早就离开盛京。
“夫人,夫人?”
叶姿看着身旁新面孔的丫鬟,“走吧。”
叶姿到大厅的时候,饭菜已经上桌,看样子楚戈和侧妃们已经等了她好一会儿。
四名侧妃只剩下苏蔓和另一个与叶姿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王怡。听丫鬟说,另外两名侧妃莫名其妙就死了,王爷也没有追查此事。
正巧那两名侧妃的家族为前任皇帝效力,叶姿不得不怀疑这是楚戈刻意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