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前回与林繁提了一嘴,说他们踏实能干、能写会说,想给那两位寻个差事。
你看,心细的国公爷不就记在心里,给安排好了吗?
“您放心,”方天欢喜得想行个大礼,“明儿就办妥,让他们跟老东家学一学,小的把官府里的手续都办了。”
林繁脚步一顿,道:“衙门那儿使个眼生的去。”
方天不解。
国公爷是不想让衙门知道铺子是他买下送出去的?
乔管家在京中与其他地方打理了十几家铺面,也无外人知道他其实是乡君麾下的。
这就是把自家撇干净的意思。
一家笔墨铺子罢了,又不是钱庄、典当行……
方天便道:“若是眼生的,衙门按规矩办事,手续得走十天半个月,您这不是着急嘛!”
“多塞些银子就是了。”林繁道。
方天摸了摸脑袋,应下了。
待回到定国公府,方天向林繁请示了,赶紧把刘杉两口子叫来。
刘杉夫妻略有些拘谨,郑重谢过林繁提携。
“在老家时给书铺抄过书,”刘杉道,“对笔墨略有些知晓,也能看懂账册,一定好好打理铺子。”
林繁看人眼光好,一瞧就知这两人能做事。
“先了解那铺子,照着原先的生意来,等顺手之后,再试着做些调整,不用急着赚多少,”林繁迅速做着安排,“外头问起,你们两位就是东家,再有查得细的,就推给乔管事,过两日让方天寻个人、带你们去见过乔管事。无论如何,不说铺子与我的关系。”
刘杉虽有疑惑,也知不该问的不问,只点头就好。
“还有一桩,”林繁道,“若永宁侯府的大姑娘让你递口信给我,你就告诉方天。”
刘杉思路转得也快:“悄悄告诉方天,定不打眼。”
不止递消息得悄悄来,他们夫妻以后就住在铺子里了,与方天母亲也要能不走动就不走动。
林繁满意极了。
方天送刘杉夫妻离开。
快到门房时,刘杉抓紧机会问:“永宁侯大姑娘是个什么模样?我不认得。”
“好认得很!”方天道,“她修道的,年方十五,道姑装扮。”
刘杉记住了。
方天送完了人往回走。
走到林繁书房外,他倏地,顿住了脚步。
好像,有什么,没有想周全?
就似他们爷说的,点是点,还没连成线。
晃了晃脑袋,方天想,刚那面汤,真是喝急了,冲得慌!
第52章 你上哪认识的姑娘家?
虽想不周全,方天办事依旧得力。
照着林繁的意思,找了个眼生的出面,与原东家谈妥了价格。
下午时候,刘杉夫妇两人去盘点各项存货,了解进出买卖,由原东家带着先学半个月。
而衙门那里,花了三天,各项手续也就办全了。
如意坊的生花阁,悄无声息地,换了东家。
林繁听了回复,心里有数,赏了方天银子,又往药材铺子赴约。
黄逸白日捎话寻他。
正是入夜时,左右客栈、酒肆宾客盈门,贵香楼更是热闹极了。
林繁进了药铺,寻到二楼,黄逸已经在了。
“有事?”林繁解了披风,问道。
“无事就不能找你吃酒?”黄逸让人把酒菜送上来,“别嫌弃什么药味不药味的,你用饭没那么多讲究。”
林繁抬眼,指了指推开了的窗户。
他是可以不讲究。
黄逸要真不在乎,开窗做什么?
被林繁不留情面地拆穿了,黄逸也不着急:“我满肚子的苦水要倒!苦不堪言!是大巫!”
在大巫面前,药材铺子里的这点儿味道,只是小巫而已。
林繁不与他争这些口舌,在桌边坐下,先行倒了酒。
黄逸抿了一口:“今日下的婚书,我在御书房外,守得提心吊胆。”
不用展开说,林繁就能想象得到了。
娶儿媳妇,原是喜事,但皇上应是高兴不到哪里去。
御前当值的,不管是侍卫还是内侍,都得小心。
黄逸原本休沐,就因这值不好当,有同僚软磨硬泡要换,他才顶了上去。
“万幸没出什么岔子。”黄逸道。
当值有当值的规矩。
御前做事,听见什么,看到什么,按理不能与人说。
比如,今日中午,皇上特特把二殿下叫来,没有训也没有骂,罚他在廊下站了半个时辰。
那处是风口,冷风吹得二殿下脸都青了。
他们几个御前侍卫,眼观鼻鼻观心,根本不敢对上二殿下那气恼的视线……
那半个时辰,二殿下遭罪,他们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
岂会不憋得慌!
但黄逸懂规矩。
一字不说,他难受,点到为止,再添两盏酒,也就舒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