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威一肚子话,无奈不善言辞,女儿多年不在身边,他连关心都怕失了轻重。
迟疑着,他也只能点点头,先进了老夫人屋里。
侯夫人听见长子问安,眼皮子都没有抬。
母子两人沉默无言,直到秦胤匆匆到了,侯夫人才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秦威目瞪口呆:“您说,这都是阿鸾算好了的?”
侯夫人撇了撇嘴:“跟了仙姑几年,还真叫她学出些名堂了。”
“既是阿鸾铁了心要退,你还气什么?”秦胤拍了拍老妻的手,“二殿下有个心头好,我们也正好退了亲事,以后桥归桥、路归路,难道你当真满心欢喜要让阿鸾当那二皇子妃?”
反正,他老头子一点也不想。
原是只能认了,现在峰回路转。
转得急了些,但有戏!
永宁侯夫人听了秦胤的劝,稍稍顺气了些:“结果是我们想要的,但过程不是。”
秦胤摸着胡子,宽解道:“阿鸾先前与你说的不无道理,能让皇上不得不点头的,就得是殿下的丑事。”
一听这话,侯夫人的火爆脾气又上来了:“这事儿也太丑了些!
他赵启眼里有这门亲吗?他干的就不是个人事!
他们老赵家,没有我们这些人当年出生入死,有他家的天下?
别说他赵启,就是先帝爷,对侯爷亦是尊敬、器重。
这才过了二十年,想耍这等威风,不伺候!”
“知你生气,”秦胤劝道,“但气话也有个度,自家说说就行了,殿下糊涂,皇上不糊涂。”
侯夫人嗤笑一声,万分讽刺:“邓国师在,你说皇上糊涂不糊涂?罢了罢了,这事儿说不得细。”
老侯爷当然也不接这话,见秦威一直攥着拳头、不说话,便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秦威咬牙。
老侯爷太了解儿子了,警告道:“你个当爹的别错了辈分去打殿下。”
“同辈的那个在龙椅上坐着,”秦威深吸了一口气,“我总不能进宫去打皇上吧?”
“住嘴吧你!”
这话说的,秦胤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外头都说他永宁侯耿直、暴脾气,秦胤自己清楚,他还是会掂量的。
真是个愣头青,朝堂上也站不住。
劝住了激愤的妻子和儿子,秦胤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阿鸾找到了退亲的机会,他就绝对不能错过。
等下御书房里,他要怎么说、怎么做,一样样应对,全要思量妥当。
不能让这心肝肺、白白火烧火燎一遭!
他秦胤、先帝爷跟前第一猛将,不是那等好脾气的!
第37章 一尊杀神
二房院子里,季氏坐立难安。
她几次看秦治,话到嗓子眼,又叹息着咽下去。
反复好几回,秦治先吃不消了,忙宽慰着:“父亲、大哥都赶回来了,有他们做主,总不会让阿鸾受这种委屈。”
“我当然知道,我就是揪心!”季氏撇了撇嘴,“老爷平日提起大姑娘就唉声叹气,觉得家里亏待了她,怎得今日遇着事了,你不去老侯爷、老夫人跟前讨个话?”
要是秦治主动些,她还用长着脖子等消息吗?
“难道没有亏待?”秦治闻言,当即打开了话匣子,“公候伯府、皇上近臣,哪家不晓得阿鸾与二殿下的亲事?
皇上金口玉言,便是没有放定,也是作准了的。
偏我们这些长辈,与阿鸾生分,明明有祖父母、有父亲叔父、有兄弟姐妹,却似孤苦伶仃。
二殿下与安国公府那丫头,能折腾这种事,显然是看阿鸾孤身好欺负!”
季氏的脸垮了下来。
怪她。
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给秦治找到机会了,真念念叨叨的,没完没了。
可事实并非秦治所说的那样,即便府里把大姑娘捧成了掌上明珠,那稀里糊涂的两人,依旧会稀里糊涂。
错、或者说是误,根本不在他们永宁侯府!
季氏不想让秦治唉声叹气,赶紧转了话题:“依我说,这亲事不能要了!
虽君臣有别,却也不能这么打我们的脸。
大姑娘才回京多久?
定礼、聘礼都不说,男方借着秋意、送个菊花酒,也算个礼节吧?
却是拿个庶子来当聘礼呢?
我们若咽下这口气,永宁侯府还有脸没脸了?
老爷,你去老侯爷、老夫人跟前说说,不能就这么算了!”
“你就是瞎操心,”秦治摆了摆手,对母亲十分有信心,“母亲那么好颜面,今儿那么多老姐妹都看着、听着,她能咽下这口气?什么皇家不皇家的,二皇子作孽,皇上不丢人?”
季氏这才吞个颗定心丸。
诚然,她好奇、她爱看热闹,但她也好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