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威知她水平,特特压了些速度,但他慢慢发现,阿鸾比他想的要厉害许多。
她进步非常大。
“一直在练?”秦威问道。
秦鸾道:“跟着阿沁夫人练的。”
秦威了然点头。
阿沁的能力,他十分认可。
当然,师父有本事,也得徒弟肯学。
阿鸾是下了苦功的。
能让阿鸾这么用心、积极去学,除了自家武艺传承,她不想落后之外,也是自家使命压在肩头,让她不得不加紧步子吧……
为了意外状况时能迅速逃离京城,骑术是必须练的。
阿鸾不愿拖后腿。
知道她跟得上,秦威与林繁示意,稍加快了些速度。
直到赶到了玉沙口,几人才停下马,稍作休息。
驻守玉沙口的兵力扎营在另一侧,避开了这处可以奇袭的山崖。
他们只是歇脚,便没有入营,走的是崖壁下的一侧。
方天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眼神一个劲儿往那崖壁瞟。
这里是最适合说那段故事的地方。
秦大姑娘以前不曾来过这里,她对崖壁之险峻毫不知情,听那日奇袭经历,只知险、不知有多险,唯有亲眼看着,才能有所感触。
能带兵从那崖壁上一跃而下、发动进攻,他们领兵的国公爷岂不是英勇非凡?
可偏偏,此刻没人说。
方天很急。
这怪不了他们爷不主动。
秦副将就在一旁,他们爷积极向秦姑娘“邀功”,那多不合适!
可要让秦副将开口夸一夸,他也不是那性子。
方天琢磨来琢磨去,这活儿还得他来做。
“秦姑娘,”方天上前,讨好似的笑了笑,“小的想问问您,您能画那种让马儿听话的符吗?”
秦鸾疑惑,不知方天为何会有此问,下意识地,她抬眼看向林繁。
林繁亦是一愣,而后灵光一闪,想起来了。
那日奇袭大胜回到飞门关中,方天就问过这话。
眼下再提……
林繁倏地笑出了声。
方天真是一根筋,讨符是次要的,替他吹嘘才是首要目的。
见林繁失笑,秦鸾又看向方天,问:“谁的马不听话?”
“小的与马之间,差点儿意思,”方天一副惭愧样子,“日常出行,倒是能配合,但需要精湛骑术时,小的真是有心无力,那马儿它就是不听话。您看那崖壁……”
说着,方天抬起了手。
秦鸾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视线所及,是一面陡峭山壁,许是站在下面,仰望上方,显得那座崖壁越发高耸。
秦鸾一下子明白了。
“之前的奇袭,就是从这山头冲下来的?”秦鸾道,“军报送达后,满京城都在说,茶博士们讲得有声有色。”
方天惊喜极了:“京里都传遍了?”
“可不是嘛,”秦鸾笑道,“阿鸳听得都成瘾了,一家一家听过去,谁家说得好,有什么区别,她如数家珍,还拉着我和阿渺去听了几次。”
话音一落,连秦威都忍俊不禁。
自家那侄女儿,就爱凑这种热闹。
转念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精彩的战局故事,谁能不爱听。
“可惜、可惜,”方天连声道,“小的就不在其中,因为小的骑术太普通了,没有机会上阵。后来冯靖他们说的时候,小的听得心痒痒。若能有让马儿听话的符,那多好啊。这么高的崖壁,直冲而下,想想都激动不已。”
说着说着,方天转头看林繁:“爷,是吧?”
林繁挑眉。
秦鸾扑哧笑出了声,眼睛弯弯。
她算是听明白了。
又一次抬起头,秦鸾望着崖壁。
险峻陡峭,谁能想到会有骑兵从崖顶冲阵呢?
难怪能打西凉一个措手不及。
“国公爷,”秦鸾唤了声,问道,“听说奇袭是你的主意?”
林繁道:“那日绕到山顶,原是想居高临下,观察西凉人动向,却发现有机会冲下来。底下看着吓人,真从山顶看,倒也还好。”
“那也十分厉害,”秦鸾道,“打旁人之不敢打。”
林繁听她夸赞,心里暖暖,想再与秦鸾说些山上状况。
似的能看得多远,深夜时如何,晨曦时又如何,策马冲下山时是什么体会……
只是,余光正好看到秦威看着他们,一时间,无数的词汇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还是先少说些吧。
叫秦副将盯着,多少不自在。
事实上,秦威根本没往那处想。
此前他亦认真打量过这处崖壁,越看,心中越是感慨。
林家这小子,年轻、胆大,那股魄力是他们这些年长些的将领不具备的。
当然,今时今日,秦威得改一改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