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气氛太紧张了。
浑水摸鱼,万一自个儿跌进水池里,呛水是小,淹死是大。
紧要关头,老实许多。
雨势小了很多。
文武大臣们陆续离开金銮殿,回各自衙门。
黄太师与范太保一路未言,等坐下来后,各自端着茶。
浅浅一茶盏,慢慢抿也就是几口的事,偏就抿了一刻钟,抿到茶水凉了。
黄太师的心思都在永宁侯府的反常上。
侯夫人不是没有见识的老妪,长公主带过兵,她们对战场上的瞬息都能掌握,岂会不知道还未有驻地的情况下,突然行事,有多么得不妥当?
毫无疑问,她们是被动的。
不得不动了。
是什么让她们沉不住气?
皇上动刀子了。
昨日,衙门里大小事务井然有序,并无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皇上到底动了什么刀子?
正思量着,黄太师听见范太保开口了。
“追捕的文书,发是不发?”
黄太师回过神来,道:“得发,不发交不了差。”
范太保不置可否,又问:“往飞门关传旨吗?”
黄太师哽住了。
他不想传,但显然,皇上恨不能立刻传。
“再等等,”黄太师放下茶盏,道,“好歹得把昨儿到底出了什么状况给弄清楚吧?”
闻言,范太保没有再说什么。
很快,各种消息,陆续传过来。
昨日是安国公夫人寿诞,二皇子妃在娘家,国公府后又请了秦大姑娘去。
下午时候,慈宁宫去了两位嬷嬷。
再晚些,徐公公也去了。
这一段特别清楚明确。
皇上为了找徐公公,使了人去安国公府问。
三司衙门要弄清楚,也使人登门。
国公夫人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答。
二皇子妃起得迟些,还没有回宫里去,对着询问的人把徐公公骂了個底朝天。
“狗奴才不晓得收了什么人的好处,说我中邪,说我不祥,非要折腾我腹中的皇长孙!”
“我与秦大姑娘往来,在那不要脸的东西嘴里,成了她用妖法害我、我靠她驱邪保命,真真可笑!”
“天黑了,秦大姑娘回家了,听说是侯府马车上门接的,我哪知道她去哪里了!”
“那狗奴才后脚也走了,怎得?他一个大活人,安国公府还得把他领到御书房里才算周全?一个奴才,他也配?”
晋舒儿那张嘴,骂人本就极不讲究。
难得的,安国公夫人没有阻拦她,由着她骂。
等骂完了,郑、乌两位嬷嬷作证,徐公公确实来挑剔了,也确实与秦大姑娘前后脚离开。
至于出府后去了哪里,无人得知。
世子夫人扶着婆母,一脸担忧。
安国公夫人摇了摇头,什么都不提。
既然侯夫人他们都离开了京城,那她闭口不会说西四胡同之事,也不会让钟嬷嬷说出去。
没那个必要。
同时,这也是为了舒儿考虑。
二殿下的性子,不适合承继大统,舒儿生下皇长孙,将来就是个活靶子。
正因为是嫡亲的祖母,安国公夫人知道,舒儿当不了皇后,那样,不止害了舒儿、还害了大周。
她对孙女有不满、有失望,却也不想孙女被其他各方利益裹挟着,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方。
大皇子病故,二殿下与他那几位不出色的弟弟争,结果可以预见。
而她的丈夫当年那么推崇皇太子。
永宁侯忠诚亦不愚忠。
他选择辅佐那个孩子,国公夫人相信,那孩子定比如今的殿下们强。
大周,是赵家的大周。
大周,也是她的丈夫、儿子用命打下来、守下来的大周。
明知不合适、承担不起,还要硬拿,等她百年后,她如何面对丈夫与儿子?
倒不如,还于真正的、先帝的皇太孙。
宫里的、衙门的,被安国公府客客气气请出了门。
附近问了一圈,都没有其他进展。
昨儿雷雨大作,街上无人,有什么动静也被雨声掩盖了。
宫里内侍判断,徐公公被秦鸾掳走了,作为人质。
三司那儿,刑部甘侍郎气不过,跑来与黄太师说道:“一个内侍,也配当人质?皇上是能为他开城门,还是能为他送银钱?一箭射了还差不多!二皇子妃说话不中听,有几句倒是说对了,那狗东西不晓得收了什么银子,尽惹事!”
黄太师讪讪笑了笑。
没皇上点头,徐公公收银钱,也不敢拿二皇子妃的肚子生事。
甘侍郎聪明人,气着了才没有想透,等想明白……
可能,巴不得没有想明白吧。
第268章 蠢得让人发笑
“受害人”黄太师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声。
见甘侍郎那义愤模样,黄太师旁的不好说什么,只能安抚他几句,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