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秦鸳自吹自擂。
在所有“姑娘”们的手艺活儿里,秦鸳的女红惨不忍睹,炸巧果差一点烧了厨房,只有窗花拿得出手,且剪得栩栩如生。
大抵是因为剪窗花用的剪子,也算“兵器”了。
季氏原还说过禁止秦鸳再进厨房的话,被侯夫人给拦了,说“阿鸳只是不会掌勺,当个烧火丫鬟应是可以,杨排风用的也就是一根烧火棍”。
季氏对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秦鸳一面吃茶,一面打量书案上的笔架。
笔架上挂着一小纸人。
不得不说,她家大姐真有想法。
秦鸳本来琢磨着,谁剪小纸人用白纸呀,也太不吉利了,要剪得剪个红色,喜气洋洋。
现在看来,还是大姐剪得对。
只有白色的小纸人,现在才能堂而皇之地挂在笔架上。
要不然,她回去也剪一个,过过手瘾?
宫里,各处也在清点。
程皇后躺在榻子上,怔怔出神。
自收到消息,她的脑海里空荡荡的,没有悲伤、也没有苦痛,可能是已经做好了准备,除了疲惫,她没有其他感觉。
连眼泪都落不下来。
嫔妃们纷纷来探望,让她节哀,程皇后都打发了,也无暇去想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躺到中午,程皇后才勉强打起精神,去了赵源的宫室。
这里已经变了模样,改作停灵之所。
闵公公上前来,哑声道:“皇上那儿的意思,就停四十九日,等到二月送往皇陵。”
“知道了。”程皇后道。
治丧有章程可依,各处都按部就班地办。
过了腊月二十三,衙门封印,千步廊左右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值小年夜,各府都忙着扫撒。
秦胤没有闲着,自己拿着一把扫帚去了祠堂。
从里到外,认认真真扫了一遍,又将牌位擦拭干净。
而后,他站在那儿,静静地看了许久。
这个年,京城里没有一点年味,却也平静。
静得秦胤很不自在。
这种静,绝不寻常。
大年初五,徐太傅被召进了宫。
下午去的,直到夜里都没有回来,徐家人急切地去宫门上问,只得到了皇上将老大人留在宫中过夜的消息。
这状况以前倒也有过。
早些年,皇上与徐太傅关系融洽时,时常彻夜向太傅请教,这些年,随着君臣关系的紧张,就再没有了。
徐家人等到初六一早,正要再去打听,徐家大宅便被御林围了。
顷刻间,各府哗然。
永宁侯匆匆用了早饭,出门打听状况,相熟的老大人们互相问了一圈,面面相觑。
范太保等人想进宫询问皇上,在宫门口就被拦住了,只能急得团团转。
下午时,永宁侯先行回府,径直到了东园。
秦鸾请祖父坐下。
这个当口,老侯爷无心喝茶,只问:“你有办法悄悄联系到定国公吗?”
秦鸾眨了眨眼。
前回林繁连夜来送消息,祖父就知道她和林繁有些往来。
秦鸾没有否认:“能。”
“你向他打听徐太傅的事,”秦胤道,“皇上这次突然发作,我觉得很不对劲,恐有其他状况。”
他当然可以自己去找林繁,也能通过其他人向林繁打听,但秦胤太清楚了,他问谁、皇上都不会管,一旦他和林繁走得太近,皇上那颗忌讳这个、忌讳那个的心,又要猜忌上了。
而旁人从林繁口中问出来的,秦胤也得打个问号。
别看林繁年纪轻,说话做事拿捏得很准,从外头绕过一圈的消息,难说还剩下几成。
且徐太傅的事,来得莫名其妙。
正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秦胤才这么谨慎。
“一定要小心,别叫人发现。”秦胤叮嘱着。
秦鸾应下。
马车一辆,秦鸾到了生花阁。
走进大堂一看,里头格局有了变化。
那道通往二楼的楼梯,被隔断格挡,一点都看不见了。
“我寻国公爷,急事儿,问问他今日得空吗?”秦鸾一面上楼,一面道。
刘龚氏应了,从后头宅子出去,想法子悄悄给方天递信。
雅间里,秦鸾等了两刻钟,楼梯口传来急急脚步声。
钱儿探出头去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少年郎。
少年从袖中取出腰牌,正是定国公府的。
钱儿便将他引了进去。
少年拱手与秦鸾行礼:“小的偃月,爷知道姑娘为何寻他,他这会儿脱不了身,让小的先来回一声,请您再等一时辰。”
第95章 下棋好
秦鸾正下棋。
刘龚氏与她备了棋盘,她一人执黑白,自己与自己对垒,也有一番乐趣。
闻言,她朝偃月点了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