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言初轻笑了下,“你与学生上书画课的时候,也是这样讲授的?”
胡安和哽了一下,“……这画在脸上的和画在纸上的,能一样吗。”
几人俱都笑起来。
而那边,话题以及从郑太傅家的孙子打人转到了阮言初和倪顺的婚事。
冯氏叹气,忧愁道,“两个孩子都二十五六岁了,别人家这个年纪,娃娃都要定亲了,他们却一点这样的心思都没有。再往后拖几年,就算官再大钱再多又有什么用,哪儿还有好人家的姑娘能看得上。”
小结巴的娘亲说,“我也曾劝过顺子的,他只说自己太忙,怕娶了妻子也照顾不好,耽误了人家。”
韦翠娘往地上呸了口瓜子皮,断言道,“就是借口。”
阿梨蹙眉,温声说,“这样下去总是不行的,若不然咱们年后费费心,多去相看几家好姑娘?门第差些也没关系的,性子好就成,这日子孤零零的,好歹有个伴不是。”
韦翠娘摆手道,“以往也不是没请过媒人,你看他们做的那叫什么事。阿言倒还好说,避而不见罢了,倪顺他,他还装疯卖傻的,非把人家吓跑了才高兴!连自己的声名都不要了,不知道是在倔什么倔。”
这事就是个未解谜,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晌,最终也没讨论出个什么结果来,而话题不知怎么一转,又绕到了韦翠娘身上。
阿梨抱着宝瑜,笑着打趣她,“你莫要说人家了,先看看你自己,四喜一个人多孤单,怎么也不想着给他添个弟弟妹妹。”
胡夫人和冯氏深表赞同,也跟着劝说,韦翠娘被扰得身子直往后躲,“没必要,现在这样不就挺好,再多来个孩子,从奶娃娃带到大,我怕是要疯。再说了,四喜不还是有宝瑜吗,不孤单,他高兴着呢。”
阿梨说,“那怎么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韦翠娘眉毛一挑,她拈一粒南瓜子放嘴里,又道,“你家就一个闺女,我再生个,找不着好媳妇,到时像阿言和顺子那样,费心。”
冯氏说,“那你生个女儿,给我们薛闻做媳妇。”
韦翠娘摆手,“这可不行,等我小闺女长大了,你们薛闻得多老了,我可舍不得嫁。”
阿梨看了眼坐在门口和四喜比赛扔石子打鸡的薛闻,笑笑没说话,
两个半大小子,闹起来烦人得要命,院子再大也禁不住他们折腾,鸡鸭鹅张开翅膀跳起来,有一个被吓得狠了,一头冲进墙角的雪堆里,就剩个屁股露在外面,惹得两人哈哈大笑。
薛延一直忍着,这时终于受不了,把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扔,指着薛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胡安和笑眯眯站在一边,下巴拄在长棍上,看得很高兴。
倪顺看不下去,硬着头皮劝了两句,“哥你别生气,小孩子吗……”
闻言,薛延的怒火瞬间转移,又狠狠骂了他一顿。
倪顺无辜摸摸鼻子,埋头继续干活。
阿梨在一旁看得直笑,韦翠娘说“得,今晚不用买炮仗了,把你家薛延一点,指定嗖的一下就能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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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岁守得极其热闹,吃完年夜饭后聚在一起烤糍粑,花生、红糖、芝麻、五仁、桂花、红豆,每种馅子烤出来的香味都不一样。炉子上放一张铁丝网,用筷子夹着一张张放上去,时光里充满期待。
薛闻和四喜太闹坐不住,陪着阿梨待一会后就折腾着要出去放炮仗,薛延懒得管,指挥着倪顺带去,只嘱咐道,“看着点,别闯祸。”
倪顺信誓旦旦,“哥你放心!”
外头下了小雪,碎碎的雪粒子,倒是不怎么冷,阮言初给宝瑜围上小围巾,抱着她出去。薛闻和四喜一点不怕冷,随便裹了件衣裳就撒丫子要往外冲,阿梨让薛延出去追,非得每个都又套上件厚袄子才算作罢。
烟花爆竹前几天就已经屯好,各式各样全都有,比店里还要全。
院子太小,里头又有鸡鸭鹅,去年就是因着炮竹放得太过火,过年后连着小半个月都没有鸡鸭下蛋,这次冯氏不让再在院里弄了,就算薛闻求情也不管用,一律赶到外头去。
薛闻半点没有因场地受限受到影响,和倪顺一起玩得风生水起。
他们放那种长得最大的爆竹,响声也大得很,没有半点花里胡哨,简单明了地冲上天,就一道炫目光束,随后嘭的一声消失不见。买这种爆竹就是为了寻求刺激,听个响儿,不追求好看。
薛闻捏着两柱香蹲在地上,手掌半拢着护住怕火灭掉,两人一口气放了七八个,空气里都是硝烟味儿。
四喜不跟他们混,颠颠地去取了焰火棒来,陪宝瑜一起点着玩。这种烟花可以用手拿着,烧很久才烧完,火光明亮耀眼,又不危险,很适合女孩子点着玩。四喜从薛闻那取了根香来,陪着宝瑜拿着焰火棒在原地傻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