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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番外(198)

来宝吧唧吧唧嘴,闭着眼睛不理人了。

薛延被气笑,勾着指头挠了挠他脚底,低声骂,“小王八蛋……”

阿梨又换了个剪子走回来,正看见他絮絮念念,无奈搡了下他肩膀,“骂自己儿子做什么,说他是小王八蛋,好似你能落下什么好儿。”

薛延哼唧一声,仰头道,“我解气!”

阿梨抿唇,小声说,“幼稚!”她在薛延脚边坐下,扯着他腕子将他给拉起来,捏了捏指肚,“别乱动,我给你修修指甲,你自己怎么就不知道剪得漂亮些呢?”

薛延靠在她肩膀上,笑嘻嘻凑到她脖间闻香气,理直气壮道,“我不会啊。”

阿梨被弄得痒,笑着拱了拱肩膀,“你将鼻子离我远些。”

薛延说,“我不!”他看看将眼睛掀开一条缝,不知是醒还是睡的来宝,又懒洋洋道,“再说了,我不需要自己剪,咱家就两个男人,你不能差别对待,给来宝弄,不给我弄,那我可就要生气了。”

阿梨拍了他手背一下,哭笑不得,“他才两个月不到,你多大了?”

薛延说,“我二十了啊,但那又怎么样,我有一颗年轻的心,和一个疼我的媳妇。”

阿梨呆了半晌,不知该怎么接话,最后抿抿唇,低头干活,不理他了。

薛延笑得没脸没皮,眼睛盯着阿梨的手指,看她用那个笨拙的剪子,稍微一使力,就将他的指甲给弄得整整齐齐的,这么瞧了一会,薛延忽然就想起了白日里胡安和递他的那本名叫《彝家琳琅》的小册子。明明回家的时候还念叨着,但那会打了个岔,便就给忘了。

阿梨动作快,没一会就给他剪好,低头吹了吹碎屑,薛延搓搓手心,而后急匆匆道,“你等我下。”便趿拉着鞋跑到屏风哪里,把挂好的衣裳取下来,翻翻找找,终于找见,又邀功似的递给阿梨。

阿梨放到手里掂量掂量,很轻薄,她咬着唇,新奇问,“这什么呀?”

薛延粗略将邱府那两个勾心斗角的小姐妹的事给讲了遍,高兴道,“里头许多花里胡哨的衣裳样子,你看看,我以往都没见过的。说是只有彝寨的姑娘才穿的裙子,我瞧着有几件蛮适合你,若不然就给做出来,咱们穿个新鲜,过年时候也喜庆。”

闻言,阿梨兴味盎然地翻了几页,讶异道,“与咱们平日里穿的襦裙真的很不一样,却也好看得紧。”

中原襦裙上身短衣,下配束腰长裙,裙子为千褶百叠之样,腰间系以绸带,若是富裕些的人家,还会佩戴绶环。

燕朝未曾被周朝所倾覆的时候,是崇尚素雅为美的,与前朝的艳丽裙色不同,所取颜色多恬静淡雅,织绣之处较少,全素色的衫裙也曾盛行一时。其中裙色一般要较上襦鲜艳,最受推崇的配色有两种,淡黄衫子郁金香,碧染罗裙湘水浅。

中原的女子衫裙都是竭尽所能以展现女儿家纤柔之态,彝族的年轻女子服饰则截然不同。

一般彝族少女的裙子色彩鲜艳,喜用对比强烈的颜色,纹样繁多,民族色彩浓重,极有生活气息,取日月星云、鸡冠、牛眼等为花纹,大篇幅绣于裙摆衣襟之上,瞧着便觉艳丽张扬。且彝寨姑娘极喜欢穿镶边衣,戴三角荷包,下坠五色飘带,迎风而动,轻盈飘逸。

阿梨拿了件自己的衣裳与书上图样做比对,和薛延仔仔细细将其中差异给捋了一遍,薛延似懂非懂,听到快要睡着,阿梨好气又好笑,轻轻踹了他一脚,吩咐说,“你去将阿言找来。”

薛延打了个哈欠,慢吞吞道,“明年秋闱,小舅子还要温书呢,寻他做什么。”

阿梨说,“要阿言帮我画画!”

薛延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地扯了件衣裳,哆哆嗦嗦地出了门。

阮言初来得很快,他对阿梨向来是有求必应,毫不含糊的,听说阿梨要他画画,他甚至将笔墨纸砚都一并拿来了,眉目温和,没有一点不耐烦之色。薛延又给搬了个凳子,放好软垫,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才让阿梨过去。

阿梨捏了捏来宝的脸,瞧他仍旧神采奕奕的样子,嘱咐薛延道,“你好好陪着他,哄不睡也没关系,别弄哭了就行。”

薛延盘腿坐在褥子上,把来宝晃晃荡荡地在怀里悠,自信满满应着,“放心罢!”

阿梨笑了,转身到桌边去,和阮言初商量着要画什么。她刚才瞧见那本小册子上琳琅满目的衣裳样子,忽然间来了兴致,想到若是将中原的襦裙与彝寨的裙子融合起来,那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彝寨年轻女子的衣物配色更为大胆,鲜艳明目,在这一点上,很贴近周朝的趋势。周朝在未攻破贺兰山时,只是西边一支游牧民族,那里民风较为奔放,衣着颜色也是热情洒脱,这与中原是相悖的。改朝换代已近一年,两族服饰有渐渐靠拢之势,却仍旧相差甚远,走在街上也看着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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