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延拧眉看他,“那你还想怎么样?一口吃不成个胖子,想做长久之事是急不得的,先把底子打好,至于以后,慢慢谋划再说。”
胡安和点点头,又问,“那咱们做什么生意?”
“成衣铺子,量体裁衣。”
看着胡安和讶异表情,薛延捻了捻手指,笑着解释道,“如今天气燥热,粮食又稀缺,所有人的注意都被这两样给夺去了,市面上反季节的物件价格一降再降,棉花已经从原来的三文一斤变成了两文不到。我曾与你说过多次,生意场上讲究的八字箴言便就是‘人弃我取,人取我与’。如今棉花便就是那被弃之物,我们低价收购回来,待冬日时候人们又需要了,抛售出去,赚取其中差价。”
胡安和本还未薛延踏足从未涉及领域而觉得惊讶,但现听了这一番话,又觉他说得可真对。他想了想,仍有一点不解,踌躇问道,“既然是卖棉花,为什么还要开成衣铺子呢?”
做棉花生意与成衣生意所需的本钱差距巨大,他们手头有两千多两银子,在陇县算是富甲一方,但若放到宁安,那便就泯然于众人了。且成衣生意竞争激烈,宁安里头少说也得有一百余家成衣店,数得上名号的也得十几家,很难在其中崭露头角。
薛延的回答极为精炼,淡淡道,“因为成衣更有价值。”
棉花只是一时之物,但衣裳却可以四季都卖。宁安百姓手中普遍宽裕,穿着上除了追求便宜,更要追求新颖好看、结实耐用。成衣这一市场,若是做的好了,利润不可小觑。
胡安和难得聪明,立时便就懂了他的意思,抚掌道,“好!”
薛延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今年冬日便就是个好时节。论人脉与钱财雄厚,咱们比不过那些老店,但并非希望全无。若是咱们的棉花和棉服质量上乘,价格又便宜,走薄利多销的路子,便就有机会能杀出一条血路!先把名气打出来,以后再找新的方向突围。”
胡安和点头,斟了两杯茶,递给薛延一杯,而后掷地有声道,“为了以后的财源滚滚,咱们以茶代酒,干了这杯!”
薛延笑起来,抬手与他碰杯,颔首道,“好!”
商机失不再得,两人不敢耽搁,到了宁安后便就马不停蹄地寻找合适的铺子与住所,薛延趁着空闲时候骑马将整个宁安绕了一圈,数清了宁安共有成衣店一百三十二家,其中颇有声望的为二十五家,最顶尖则有三家。
他到那二十五家店里,每家都转了一圈,服饰样式各有千秋,但总的来说,仍旧平平无奇、毫无特色,相似之处甚多。
薛延心中暗暗有了计算,也更有了些把握。
两人在宁安停留五日,最后终于选择了一处铺子,位于宁安第二大的街道,长乐街的街口。这位置是真的不错,每日人流来来往往,算得上繁华。铺子也不小,长三丈半,宽为四丈,极为宽敞明亮。
只是价钱也是贵得令人咂舌,若是买下,要一千四百两银子,比起陇县的酒楼的五百两,这算是天价了。
薛延与胡安和商量一下,还是决定买下,只是不一次性付全款,留下欠条,以后按月还钱。
薛延不租房子,一是怕房东在契约到期之后坐地起价,二是怕房东不再续租。房子这种事情,还是自己买下的好,就算钱多了点,好歹安定。再者说,这钱也不是被花掉了,换个方式继续陪在你身边而已。
薛延赚钱的时候分文必争,但花钱的时候,又好似个败家子。
又过两日,薛延与胡安和又看中了两个相邻的小宅子,不怎么大,却也都要三四百两。这么左右一折腾,刚到手没几天的钱,还没捂热乎,就又全都花出去了。
胡安和蹲在路边啃馒头,迎着风小声安慰自己,“没关系,反正地契和房契都是我的,钱没跑。而且说不定以后的生意就红火了呢,早晚能赚回来的,再说了,这房子地段这么好,万一就涨价了……”
六月初拿的主意,六月底便就已经将房子全都落实好,住处的家具之类也已经备齐。薛延看着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能住人了,便就回了陇县将阿梨与冯氏给接了过来。
至于酒楼,便就交由胡魁文打理,薛延也不指望那个能赚多少钱了,不亏本便就成。永安与陇县相距太远,没办法鱼与熊掌兼得,只好舍弃一部分。
阿梨的肚子已经快要七个月,饶是她体型纤细,看起来也鼓鼓的像个西瓜,走起路来都有些费力。但开了新店,还是在宁安,阿梨觉着高兴,精神头竟分外充足。
店面的修缮全是按着阿梨的意思,薛延觉着,来买衣裳的大多是女人家,就该按女人的眼光来做摆设,他自己实在是没那个本事把店铺弄得好看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