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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夫人颜色好(138)

何况她呢。

可是…没关系的啊。

江聘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屋里的灯已经熄了,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轻手轻脚地进了屋去,一眼就瞧见披着外衣趴在桌上睡着的姑娘。

他摇摇头,过去抱她,却意外地在她的手里摸着了个小匣子。

江聘拧眉,抱着她去床上安顿好,轻步走回去,对着月光看里面的物件。

全是信,一封又一封,厚厚的一沓。都是给他的。

在那段日子里,她有了时间就会写信。可是他不见了,寄不到,就只能存起来,小心地封进匣子。

江聘细细地瞧,艰涩地咽了口唾沫,唇抿得紧紧。

很多的字都是花的,上面沾着她的泪。

这些信…她没给他看过。他从不知道。

江聘回头,那个姑娘正猫儿一样地蜷缩在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只有个小小的突起,那样玲珑的一团儿。

黑云过来,月也被遮住了。这个夜,分外冷。

第二日,他还是离开了。

与一年前别无二致的景象,江聘着着银色的盔甲,有风雪。只是,他不再是那个默默无名的小卒。他骑着马,手上捏着银剑,回头望。

鹤葶苈站在城墙上,再也忍不住心里的苦涩。

底下是压压的银甲士兵,她捂着唇,看着那些人和马离开。去她看不见,摸不着的远方。

这个白天,原来也这样冷。因为…没了太阳。

江聘离开了,连背影也看不见了。老夫人给她又披了件风衣,拉着她冰凉的手。

鹤葶苈勾了勾唇,却连个勉强的笑都再扯不出来。她失了魂儿似的,由粟米扶着,回了那个半个时辰前还有他在的院子。

短短一段路,却好像走了漫长的一辈子。每走一步,心里都会痛。

说好的,不离开呢?

风雪还在,军队走不了太快。江聘打着马在队伍的中间绕着圈圈,面沉如水。谁也不知道他在烦恼什么,也没人敢去问。

中午的时候,没生灶,只是随便在路上吃了些干粮。江聘勒了马,在路边随意地坐下,头埋进臂弯里,枕在膝上。

瞿景看不下去了,拿了个馒头过来,塞到他的手上。笑着跟他打趣,“我在怀里一直捂着的,温热呢。我自己都舍不得吃,你可别浪费了。”

江聘一直在沉默,直到瞿景的手都举酸了,他才抬头。嘴唇也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自己咬的,没了血色。眼尾红红,眸里都是脆弱。

“小五儿,我觉得她好像没吃午饭。”

“嗯?”瞿景愣住,又回过神来,不知该说些什么,“哥,你…”

“我受不了这样…”江聘喃喃,“你不知道她那时看我的眼睛里,有多受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旁边的马打了一个悠长的响鼻,江聘猛地蹿起来,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

瞿景懵了,扬声唤他,“你做什么去?”

“我能保护好她的,肯定能的。”江聘回头,随即便是一鞭子抽上马屁股,踩着积雪离开,“我去接她回来。”

士兵们很自觉地让开了条长长的路,眼盯着他们的主将。颈背挺直,快的像阵风。

江聘也不知道他跑的有多快,只是想着,越快越好。

他早到一点,他的姑娘就会少难受一会儿。他现在无比后悔之前的愚蠢,那样娇弱的姑娘都有这样的勇气,他向以勇猛为骄傲,怎么就这样怂了呢。

还好,还好。为时未晚。

江聘一路未停,生生到了院子的门口,才止住脚。雪在途中停了,粟米正在和阿柴一起扫院子,见到他,俱是一愣。

没工夫理会她们,江聘急匆匆地下马往屋里跑。粟米把扫帚扔给阿柴,跟上去,“将军,姑娘睡了。”

“睡了?”江聘拧眉,侧脸去问,“用过午膳了?”

粟米摇头,“姑娘不吃。”

江聘的脚步微顿,下一步落下的速度却是更快。

安静的屋内,纱帐放下来了,他的小妻子正缩在被子里,背对着他。她连外衣都没换,发被蹭得凌乱,被子有一半还在地上。

江聘微微勾唇,坐过去,揽住她的肩,轻声唤她的名字。

她没睡的沉,两声便就醒了。嘤咛了声翻过身,对上他视线的是双不出意料的红眼睛,嘴唇微微撅着,嗓子哑的不像话。

她沉默了半晌,然后竟是笑了下,“阿聘…我好像做梦了。”

“你梦见了什么?”江聘扶着她的背让她坐起来,边接过粟米拿来的棉衣给她披上,边笑着问她。

“我梦见…花儿开了。”鹤葶苈捏了捏自己的脸,有些苦恼,“可是,为什么醒不过来呢?”

“不是花儿开。”江聘还是笑,拿下她的手握在手心,凑过去蹭蹭她的脸颊,“是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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