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看了眼还有一段距离的地面,声音有些委屈,“张寻,我、我昨天晚上、晚上……”授粉期突然来临,他整只妖都烧的厉害,朦朦胧胧间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最后几个说出来的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说得极为小声,张寻根本没听见,自顾自地继续说:“你人呢?不是你定的八点吗?现在都七点四十五了祖宗!!”
八点?
七点四十五?
严清往下挪动的根须愣了愣,随即,小玫瑰花树像是突然呆滞了一样,整株玫瑰花都愣在了那里。
他猛地想起来了什么:“!!!!!”
“我我我马上过去!!!”
他之前就预感到授粉期要到来,授粉期的他会时不时冒出需要疏解的需求,可他还在单身,又觉得露水情缘不太好,所以让认识的德高望重的妖族长老帮了个忙,牵线搭桥约好了今天早上八点相亲。
为了让相亲的妖对他有个好印象,他特意让张寻准备一些浪漫的小东西,毕竟张寻是人类,这些方面肯定比他懂。
只是他实在不善修行,连自己的授粉期都推断错了,和相亲对象还没见上面授粉期就来了,还在意识朦胧的时候睡了个人类……
“哦天哪……”严清喃喃自语道,“我这刚睡了别人又去相亲……”
如果相亲看对眼了,他必须第一时间坦白,积极认错,要做一个不花心的妖怪!
其他的再说吧。
至于酒店里那个人类……他也不知道该不该给个交代。
严清虽然知道这样不好,但他下意识地想要逃避这个人类——妖和人是没办法一直在一起的,他连怎么负责都不知道。
不过人类似乎很多都对这种露水情缘见怪不怪,对方兴许也没打算让他负责。
相亲是之前就约好的,就算成不了,赴约也是基本的礼貌。
好在现在是周末的清晨,北城区路边行人不多,小玫瑰花树躲在路边的绿化中,一路想七想八地用着妖力飞奔到了茶餐厅外头。
小玫瑰花树像是累瘫了,疲软地松了松枝桠,打开屏幕看了一眼手机时间。
七点五十九。
还好还——
不对,他没衣服。
严清:“!!!!”
两分钟后。
严清穿着从张寻身上扒拉下来的休闲运动服,戴上眼疾手快从酒店房间带出来的金框眼镜,心中默默对被自己打晕了扒光衣服的张寻道歉。
他给张寻设置了障眼法,还用妖力保持了温度,张寻在卫生间的隔间应该可以睡得挺舒服吧?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包装精美的玫瑰花束,觉得自己实在太委屈了。
一早上醒来在酒店就算了,张寻帮他准备的还是玫瑰花,艳红艳红的那种,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那种,已经从土里□□没有生机的那种。
妖族和本体同族之间都有强力的种族羁绊,严清望着这株张寻准备的玫瑰花束,不自觉就有些共情了起来,委屈中还带着三分悲伤。
虽然生灵不成精怪,没有灵气和妖力,大多都会短期内遵循规律凋亡,但是严清有了人类身份还不到十年,对待别的物种还好,看到同类总归有些波澜,无法冷漠地对待这种凋亡。
“你好,”有人拦住了他,“请问是来相亲的吗?”
严清还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三分忧郁的表情,倏地停住脚步,抬眸看向来人。
金框眼镜下坠着细细的金链子,他那带着悲伤眼神的眼睛因为疑惑而睁得极大,睫毛卷起,低眉顺目,仿佛当真有什么人欺负了他一般。
“对……你是?”严清问。
来人是一个外貌三十岁上下的男人,长相一般,穿着严肃正经的黑色西装,周身似乎有妖气流动,是个妖族,修为不高。
是他的相亲对象吗?
来人立刻解答了他的疑惑:“我们家先生和您约的八点。我是我们家先生的助理,包间已经订好了,请跟我来。”
包间?
好像比他有钱的样子……
还请得起妖族当助理,好像更有钱了的样子……
那一会见面的时候,这位相亲对象会不会嫌他这一束玫瑰花太寒酸啊?
如果、如果对方嫌弃他寒酸的话……
他也可以自己变回本体,和这束花堆在一起,就会显得更多了吧?
“抱歉,”走在他前头的助理打开包间的门,“先生似乎被什么事情耽搁了,要让您多等五分钟,一切花销我们会负责的。”
助理说着,眼神似乎一直往他的脸上瞥。
不用这么快面对看上去有钱修为也比他高的相亲对象,严清居然松了口气,仍旧有些肃穆而又温柔地抱着逝去的同族,问道:“你怎么一直看着我?我怎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