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会,”华匀说完看着公子均,“也就是给你送良医的那位。”
公子均心中生出的杀意顿时消弭,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华匀,“你啊……”
华匀摊开手,一脸的无辜,“我可不是随便说说,那个晋国人的确给叔姬送过书信,我还撞见一回信使呢。”
公子均垂下眼来,眼中光芒晦涩莫名,“他有恩于我,说实话,我也该见见他。前段时间不能起身,所以不能招待他,现在等好些了,一定会亲自拜访。”
“嗯?”华匀听着这话很正常,可是又觉得哪里不对。
“行人在新郑呆不久了吧?”公子均突然道。
华匀点头,“的确,他似乎也快要回晋国了。”
公子均点头,“那就好。”说完,他推开身上的被子,在席上坐正了,“那我要快些好,赶在他离开新郑之前,送他一程。”
公子均也不是不知恩的人,他那会人虽然不好,但心里知道的很清楚。如果不是赵会派来的医师,说不定他还要多吃些苦头,可事情关乎妻子,原本再多的感激,也要带上一丝警惕。
华匀拿不准公子均这会想要做什么,公子均的心思他也不能完全琢磨清楚。
“此事我知道怎么处置。”公子均道。
郑媛等华匀走了之后,她才进来,华匀来见公子均又不是来见她的,何况她这几天的时间,瘦成一道闪电,看着铜镜里头的自己,都觉得这脸色实在是看不得,哪怕擦了粉,她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多露面。
“他来是有事吗?”郑媛手里拿着巾帕,给他擦拭了双手,无意问道。
“要说有事也无事,他之前在外头替我奔波,听说我好多了,就来看看我。”公子均说着,顿了顿,“你和晋国行人是不是有书信往来?”
他此言一出,整个心都吊了起来,似乎又回到了那日站在商丘公宫中听候宋君命令的时候。只是轻轻几句话,却能让他置身水火之中。
郑媛给他擦拭的动作停了停,她抬起头来,神情格外清纯无辜,“的确有这么回事。”
公子均吊起的心顿时放下来,他勾起嘴角,眼里似乎含着一缕柔风,“怎么不和我说呢。”
郑媛给他擦拭干净双手,让侍女把她手里的帕子拿走,她叹了口气,“想和你说,可是怎么说呢,那会你昏昏沉沉的,除非是天大的事,也不好告诉你,免得耽误你养病。”
“既然是他,怎么样也该告诉我一声。”他话语里带着丝丝嗔怪,可是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含笑,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
“下次来,我就让人告诉你。”郑媛给他整理好,仔细端详一二,才点了点头,“好了,看起来精神多了。再养一段时日,就和之前差不多了。”
“我想等身子好些之后,亲自去拜访他。”公子均道,他似有所思,“这次受了他的恩惠,他又不能长留新郑,还是我亲自上门拜访道谢。”
“嗯。”郑媛点头,她看着他,“那到时我就去阿嫂那里,阿嫂那里听说新买了些玉器,我看看好不好,若是好,就买回来给宋国那几位的女眷送过去。”
郑媛说是薛任买的,其实是公子蛮买来送她。她都已经结婚了,不能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收兄长的东西。薛任面上不说,可是私下对着她的时候,已经很不满了。郑媛也不是什么恶毒小姑子,想着嫂子看不惯就到兄长面前告状。她另外送钱给薛任,把帐抹平。
“好。”公子均点头,他眉眼弯弯,“就这样吧。”
过了一段时日,公子均身体有了很大起色,就在他准备去拜访赵会的当口,赵会却亲自上门来了。
郑媛听到赵会前来,立刻如同一只炸毛的猫一样,可她也不可能将客人给打出去。郑媛还是和公子均一道在家门口迎接。
“见过行人。”公子均双手拢在袖中对赵会一拜。
赵会也是彬彬有礼,“见过宋大夫。”两人见礼过后,赵会上上下下将公子均打量了一番,他似乎放心了似得,长长松口气,“看见大夫安好无事,我也能够放心了。”
“臣能无恙,还是多谢了行人。”公子均笑道,他为了迎接赵会,特意换上了玄色的衣裳,庄重无比。
赵会摆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哪里能让宋大夫言谢?”
郑媛看着两个男人在那里你拜我我拜你,她拢着手在一旁干瞪眼。
“此事还要多谢行人。”公子均此话说的发自肺腑,他往旁边一站,“行人请。”
“不敢不敢。”赵会连连客气,他客气的时候眼睛没有闲着,看了旁边站立的女子一眼。身段比之前见到她的时候,更加纤细苗条,添了几分瘦弱,似乎一阵大风就能将她吹倒。他心里顿时起了一股怒意:眼前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将她折腾到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