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独宠(95)
秦婉低着头,正想跟上前去,冷不丁瞥见陈公公神色,脚步立时顿了一顿。
只见那陈公公微眯着眼,脸上沟壑纵横,正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自己。那神色,仿佛一条隐忍待发的毒蛇,正观察着猎物的一举一动。
秦婉心头惊了惊,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涌了上来。她没敢继续停留,快步跟上苏泽的脚步,离开这个地方。
******
按照苏泽的消息,沈羡之被禁足的地方,是座废弃的宫殿。两人避开巡视的护卫,沿一条偏僻的小道,很快便来了目的地。
“若是消息准确,应该就是这里了。”苏泽低声交代道,“我不方便进去,玲珑姑娘,你自己多小心。”
秦婉点了点头,明白苏泽的意思。
刚刚在宫门外,苏泽说的也不全是假话。金发塔重修是一件备受瞩目的大事,他作为主要负责人,理当及时汇报。
更何况,他今日是以上朝的名义进的宫,做戏做全套,自然要去面见圣上。
苏泽离开后,宫殿外便只剩秦婉一人。这是秦婉第一次进宫,因此她格外小心,警惕地打量起四周来。
这座宫殿虽地处偏远,却并不显得颓唐。周围的花草明显刚被修剪过,宫门也被重新漆了一道,上面挂着一把铜锁,泛着清冷的光。
看到这些,秦婉一直以来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些。沈羡之到底是侯爷身份,虽然被下令禁足,宫里人倒也没有亏待他。
她没再继续停留,绕到一处阴暗的矮墙,趁四下无人,闪身翻进了墙,借着一簇茂盛的树木,向殿里望去。
此时天还黑着,殿里没有点灯,到处都是一片漆黑,让人看不分明。周围静悄悄的,除了偶尔飞过的乌鹊外,只有树叶簌簌作响。
秦婉深吸了口气,正准备向殿内走近,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响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后脖颈突然一凉,整个人被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虽然被抓了个正着,秦婉却并不惊慌。她斜着看了一眼,便见一柄长剑直直架在她的脖子上。
那剑刃极其锋利,在侯府的那些时日里,她曾不止一次见它出鞘,只不过以前削的是落叶,如今要削的,却是她的脑袋。
秦婉扬起嘴角,心下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刚刚的招式又快又狠,看来这人在这儿呆得还挺好,至少没有受到皮肉之苦。
秦婉觉得宽慰,身后那人却明显不这么想。见她没有动静,那人将剑刃贴近她的脖子,冷冰冰道:“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秦婉这才回过神来,听见这话,又好气又好笑:“喂,我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潜进的宫,就是这待遇?”
身后那人愣了一愣,随即撤了长剑,一把将她转了过来。看清秦婉的瞬间,那人瞳孔骤缩,不可思议道:“你来干什么?”
秦婉斜了他一眼,动了动僵硬的胳膊:“还能干什么?我可没有到这里散步的癖好。”
沈羡之没有接话,只沉默地看着她,微微蹙起了眉。
秦婉见状,赶紧解释道:“别怪吴安,他拦不住我。也别怪苏泽,是我强迫他带我进来的。”
沈羡之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不虞道:“你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知道擅闯皇宫是什么后果么?”
“那也没办法。”秦婉摊了摊手,“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出事吧?”
沈羡之听见这话,冷笑了一声:“所以你就把自己也送进来了?黄泉之下好作伴?”
“喂喂喂,能不能说点吉利的?”秦婉瞥了他一眼,感觉心头微跳:“再说了,谁要跟你作伴?”
沈羡之默了默,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如今人已经进了宫,多少也是无益,他索性靠在墙上,上下打量起秦婉来。
“衣服很合身,看来我眼光不错。”
“那是自然。”秦婉昂起了下巴,调侃道:“我好歹是燕春楼花魁,穿什么不好看?”
沈羡之嗤笑了一声,懒懒道:“说吧,你到底想做什么?千辛万苦进宫来,总不至于是给我看衣服吧。”
“确实是有事要跟你说。”秦婉从怀里掏出那个包裹,言简意赅地将漕帮在淳县的经历讲了讲,末了又道:“我听苏泽讲了朝上的情况,那赵鸿善毕竟是皇亲国戚,要想扳倒他没那么容易。淳县这事,兴许能成为最后一根稻草。”
沈羡之翻了翻那卷文书,微微皱了皱眉:“这倒确实对我们有利,但这些白骨出现的时机,未免也太巧了些。”
“我查过,淳县本就多雨,往年这个时候也是阴雨连绵。”秦婉解释道,“大约今年雨势格外大,所以才将白骨冲了出来。”
沈羡之仍蹙着眉,不放心道:“可此事偏偏发生在今年,偏偏发生在要扳倒赵鸿善的时候,这便有些蹊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