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独宠(49)
“大胆陈宠!”赵鸿善看见那造册,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竟敢偷盗工部重要机密!”
“不、不是这样的!”陈宠惊慌地跪趴在地上,“我、我也不知道这东西那么重要,那个人只说让我好好放着,没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个人?
秦婉愣了一愣,忽然意识到——
陈宠是不是以为,她藏在怀里的,还是那本从淳安带来的账本?
她以为这东西跟那刺客有关,怕自己受到牵连,所以才不敢拿出来?
可这造册,她只给沈羡之看过,怎么会......
秦婉突然想到了什么,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难道是沈羡之偷天换日,将造册放到了陈宠那里?
他知道陈宠因为害怕,一定会将这棘手的东西带在身上,想办法找地方扔掉;而陈宠遮遮掩掩、躲躲藏藏的心思,又恰好成了他最好的助力!
秦婉愕然地看向沈羡之,却见他正闲闲地靠在椅背上,把玩着手里的茶盏。
察觉到秦婉的目光,他懒懒地抬起头来,目光淡淡从她身上掠过,停留在愤怒的赵鸿善身上。
赵鸿善此时已怒不可遏,他不听陈宠解释,大声喊道:“来人,将此人带下去,听候发落!”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陈宠惊恐地颤抖起来,“大人饶命!”
赵鸿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身边的护卫便冲了上来,迅速将陈宠带了下去。
前厅很快又静了下来,秦婉低头不语,心里却始终想不通。
沈羡之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与陈宠无冤无仇,没理由出手对付,况且以他的性子,又怎会与一个青楼女子计较?
为了斩草除根么?可丁诚已经被拿下,一个陈宠又能掀起什么风浪?真的需要他如此精心设计么?
秦婉微蹙着眉头,正在沉思之中,沈羡之却突然开口。
“鸿善兄,”他不疾不徐道:“陈宠一介青楼女子,如何竟能拿到工部的造册?此事倒需好好查查。”
“那还不简单?”赵鸿善生气道,“工部还有哪个人与她有关系?不就是丁诚么!他肯定是被美色昏了脑袋,竟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了出去!”
“鸿善兄说的是。此事既已真相大白,便劳烦鸿善兄将造册交还工部,算是了却一桩要事。”
赵鸿善点了点头,“我这就派人将造册送回去。至于丁诚,都察院很快就会来人,请羡之兄放心。”
“有劳鸿善兄了。”沈羡之施施然站起了身,“府中还有事要处理,既如此,我们便不再叨扰。”
沈羡之向赵鸿善微微点头示意,瞥了秦婉一眼,便向门外走去。
秦婉会意,向赵鸿善行了一礼,快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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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沈羡之斜靠在马车上,把玩着手里的折扇。
秦婉坐在对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沉默了许久后,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沈羡之,”秦婉看着他,“你刚刚……是为了帮我么?”
“哦?”沈羡之打量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何出此言?”
“丁诚担了两桩重罪,已经没有翻身的可能。陈宠与你无冤无仇,你自是不必出手对付。”
“但你将偷盗的罪名安在了他两人身上,我便洗清了罪名,不必因此而提心吊胆。”
“所以,你是为了帮我吧?”
沈羡之看着秦婉,嘴角几不可见地扬了扬,不置可否道:“你爱这么想,便这么想吧。”
“沈羡之。”秦婉抿了抿唇,迟疑了一下才道:“多谢。”
沈羡之嗤笑了一声,转头看向窗外,似是懒得回应。片刻之后,他才懒懒道:“被欺负便还手,用不着忍着。”
秦婉怔了怔,沉默地垂下了头。
她刚刚,其实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
凭沈羡之的能力,若想帮她洗清罪名,办法有得是,何必非要与陈宠过不去?
他明明不屑与一个青楼女子计较,却精心设计了这样一个局;
他明明可以悄无声息地处理,却偏要大费周章,让陈宠在她面前认罪;
他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却偏偏因为这个局,将自己也牵扯进来。
为什么?
不过是为了帮她出口气,不过是因为她的那句“生气有什么用。”
秦婉沉默不语,心里却情绪波澜。
无论陈宠现在态度如何,先前可都是确确实实想要害她。
陈宠埋怨她,记恨她,确实想让刺客杀了她。如果不是她会功夫,恐怕早已死于非命。甚至于她手臂上,至今还有当时那一剑的伤疤。
她不是圣人,不可能对此毫无感觉,也不可能因为陈宠几滴眼泪,便将此事彻底抛之脑后。
她不想计较,只是因为她没有精力计较。她不想在意,只是因为她没有时间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