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独宠(26)
那架势,仿佛真心实意要求得沈羡之原谅。
秦婉不由得皱了皱眉。
这丁诚今天抽什么风,突然道起歉来了?他要真存了后悔的心思,至于在宴席那天下黑手么?
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
茶水很快就端了上来,放在茶桌边。端茶的小二被请了出去,一时间,桌上又只剩沈羡之和丁诚面对面坐着。
秦婉听着动静,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这里没有下人,这茶要由谁来倒?难不成......
她还没想完,便听见某人语气悠悠:“玲珑姑娘,有劳你了。”
秦婉浑身一僵。
沈!羡!之!
她咬着牙,在丁诚惊讶的神情里,一步步挪了过去。
她曲身拿起茶壶,余光扫了一眼,刚好撞上沈羡之戏谑又得意的笑容。
明显是故意暴露她的。
秦婉在心里将他骂了千万遍,面上却不动声色,仔细地替她斟满了茶。
“侯爷慢用。”她将茶倒得极满,只消稍稍一动,便会溢到手上。
沈羡之扫了一眼,轻笑一声,抬手拿起茶盏便一饮而尽,愣是没有溢出分毫。
秦婉捏紧了端着茶壶的手。
这个人,怎么这么能气人?
丁诚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过,最后了然笑道:“好茶配美人,羡之兄可真是会享受啊。”
享受?
秦婉不由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么折磨她,估计那人是挺享受的。不过......
她扫了眼那空空的茶杯。
沈羡之喝了茶,是不是意味着,他跟丁诚和解了?
果不其然,丁诚放下酒杯,长叹了口气,对沈羡之说道:“羡之兄,实不相瞒,丁某如今遇到了一件难事,想请羡之兄指点一二。”
沈羡之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冷不热:“丁兄谦虚了。”
丁诚摇了摇头道:“羡之兄也知道,我刚升了营缮司主事,眼下第一件大事,便是要重修金发塔。”
秦婉听到这话,眼皮忽然一跳,端茶的手差点拿不稳。
这算什么情况,自己送上门?
沈羡之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微凉道:“皇上对丁兄青眼有加,丁兄莫要辜负才是。”
“话是这么说,可羡之兄,你也知道,这金发塔不是那么好修的。”丁诚仿佛很是苦恼的样子,“当年......死了那么多人,丁某不才,但也不想重蹈覆辙。”
沈羡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丁兄的意思是?”
“我打算把当年的案卷重新翻出来,吸取一下教训,免得这次又出事。羡之兄,你看这么做有必要么?”
秦婉听到这话,心里一沉。
好家伙,兜了半天圈子,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将案卷翻出来,便意味着要重新审查当年的内容。这样以来,保不准就会发现一些漏洞。
譬如,当年有人假死逃生。
秦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定了定心神。听他这话的意思,还没有正式开始实施,他们还有时间做出应对。
可他跑来问沈羡之,算是什么意思?
秦婉不动声色地看向沈羡之,便见他依旧懒洋洋靠在椅背上,随口回应道:“前车之覆,后车之鉴,丁兄有心了。”
丁诚打量了他一眼,似乎是没料到沈羡之态度如此随意,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羡之兄既如此说,丁某便放心了,回去就好生研究一番。”
沈羡之不置可否,轻轻品了口茶,似乎并不关心丁诚的计划和动作。
秦婉却听出了些眉目来。
这丁诚今日来得蹊跷,不仅时间上太过凑巧,说的话也像提前准备好似的。如果这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丁诚得到了消息,今天是故意来抓人的。要不是她和沈羡之反应极快,就要被他抓个正着了。
他没抓到人,失了第一手先机,于是将计就计,上演了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绕了一大圈,就是为了试探沈羡之对当年金发塔事件的态度。
可他为什么要试探沈羡之?
秦婉垂着头,脑海里的画面却逐渐清晰起来。
她两次去丁府后院,两次都碰到了他;他虽然对自己存有疑心,却并未戳穿,反而接连替自己隐瞒;她发现了木头小人,沈羡之不仅抢了过去,还顺藤摸瓜找到了工匠,询问关于当年的事情。
这么看来,这沈小侯爷,必定跟当年的事情,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可她掌握的信息里,似乎并没有沈府的参与:建议是赵鸿善提的,司礼监批的红;总监是工部尚书,而具体修建的,都是工部的人。
从头到尾,并没有沈府参与的迹象。似乎这一张拼图里,少了关键的一环。
秦婉想不明白,便暂时将这个念头抛之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