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有自制能力,有时候其实是一种折磨。
他最终只是冷淡的丢下一句:“既然旭王有事要忙,那寡人便先告辞了。”
望着君无疆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宣野终于松了一口气,刚刚君无疆的眼神太可怕,带着一种要将天地毁灭的残忍。
可他转身之时丢给她的眼神却又不大一样,就仿若上一次他从大火中将白露救出来看着她被姬景阳紧紧抱着时的眼神一模一样——嘲弄,愤怒,厌恶。
宣野心头突然涌起一股陌生的愧疚之感,可她随即将这愧疚之感驱散开,她并没有什么对不起君无疆的。
被君无疆这么一闹,可能姬景阳也没有兴致了,宣野说了自己要离开的想法之后,姬景阳并没有再留她,而是派人将她护送到房间。
他不能将她逼得太急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的女人你一旦占用了她的身体便攻破了她的心房,可宣野毕竟是不同的。
这个女人坚强的让人佩服却又固执得让人心疼。
要攻破她只能用真情,而且要细水长流。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姬景阳望着宣野离去的背影眼角眉梢又带上了几许温柔的笑意。
从姬景阳寝殿出来之后君无疆怅然若失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日疆殿外面的腊梅花已经盛开,有淡淡的冷香袭来浸入肺腑。
人们只知信国大王君无疆是少年英雄,英武不凡,神骏勇猛,可是他却觉得君无疆不过是一个无能鼠辈,竟然连拥抱一个人的能力都没有。
君无疆大步流星的离去,可心里却五味陈杂。
他突然忆起在信国之时他无意间听到的话,那天他让宣野修剪花木,在花园中宣野遇到了槿华夫人,让他记忆犹新的并不是宣野挑拨槿华夫人放火烧了他最在乎的人,而是那句——
“或许我以后会成为信国王后,可是我跟信王之间不过是一次国家与国家的交易,说白了,我们就是以婚姻关系为纽带的同盟关系。”
她跟他之间从始至终都是一场交易,当初她死皮赖脸的倒贴他不过都是演戏,她根本不是因为喜欢他所以才要嫁给他的。
所以,当她被他驱逐出境之后她并没有太难过,也没有太失落,她依然可以找到其他的同盟,依然可以如当初倒贴他那般倒贴别人。
他原本应该庆幸他可以彻底摆脱这个恶心又邋遢的女人了,可是看着她那么洒脱,看着她躺在别人怀中的时候他却不甘心,不仅是不甘心这么简单啊。
那胸腔挨着肩胛骨的地方,还有心脏下面倒数第二根肋骨的地方就像被针刺到一样,痛得竟然连呼吸都困难。
当初他在暗处听到这番话之时并没有太大的感触,只有一点细微到不可察觉的失落,可如今想起来,这些话却如一块长大了的毒瘤,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可时间长了,这毒瘤在身体中生根发芽越来越大,这时才惊觉,原来这东西竟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可为时已晚。
要拔掉不是不可以,可是太疼了,不拔掉,这毒瘤只会越来越嚣张,然后肆无忌惮的腐蚀着旁边的好肉,最后全身都会跟着一起腐烂。
可是,究竟有什么办法可以治愈呢?
**
宣野回到房中看到端正立于房间中央那冷傲挺拔的背影时第一个感觉是她进错了房间,然后她很自觉的退出一步往房梁上看了看,的确是她的房间没错。
她有恃无恐的进了屋,“君无疆,你走错房间了。”
君无疆慢悠悠转过头来,依然是那棱角分明的五官,依然是那张常年不变的僵尸脸,依然是那深不可测的双眸。
可说不清为什么,现在君无疆却比以往更加可怕。
宣野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心中生出些微愧疚之意,可她很快将这愧疚之意压下,咽了口唾沫,没话找话说,“你……是不是有东西忘在我这里了?所以特意过来拿?”
“前脚被我驱逐出境,后脚就找到了旭王这颗大树,我该说你运气太好了还是手段太高?”
宣野眉头微皱,她就知道君无疆来这里没什么好事。
“你想说什么?”
“原来祁公你的强国之道就是用美色拉拢比祁国更强的国家作为联盟,信国是这样,大周也是这样,以前对我死皮赖脸倒贴的那一套如今都用在旭王身上了吧?的确旭王比我好上钩,不过才几天你就爬上了他的床。”
君无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如此斤斤计较,他不再是那个大气凛然,霸气威武的信王,不再是那个被人认为是不拘小节的大英雄,他竟然如此计较这些小事,如此在意她跟别的男人的一丁点细节。
他如此跟自己过意不去也跟她过意不去,为什么她能那么随意跟别人搂搂抱抱,为什么她可以完全不将他放在眼中,可是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