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明眼人都想得到这多半就是太子搞出的虚弄,天子多半也清楚这点,只苦于没有充足证据。
众人都以为旭王已经罹难,直到半年前旭王重又回到大周王庭,本以为已经死去的儿子又重新出现,天子自然大喜过望,不仅赏了旭王许多财宝,还特许他开府建制。
如果说白殿大公真的就是旭王,那么他消失的这些年里无疑是以祁公男宠的身份而存活,他在半年前重又回到大周王庭,这说明被宣野关在白殿的旭王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祁国宫廷回到大周,又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大周回到祁国王庭,不断转换身份。
祁国的宫廷守卫对于他来说简直形同虚设。
宣野气结。
就在这时,只见馥如子急匆匆进来,略带为难道:“国君,白殿大公来了。”
宣野还没反应过来,却听得门口传来一个清越好听的男声,“臣参见国君!”
来人拱手行礼,脊背微躬,他的面容刚好跟宣野呈四十五度角,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只见他笑意盈盈,眉梢眼角挑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看上去更加魅惑人心。
记得她的太和夫人禾子白跟她说过,阿阳大公笑起来的时候最是迷人,有南阳子千之姿。
南阳子千就是禾子千,因出生南阳,又是祁国难得的美男子,遂被世人称为南阳子千。
宣野觉得禾子白的眼神有问题,她完全看不出这姬景阳的笑容有何美感,相反,每次看到他的笑容她总觉得毛骨悚然。
比如现在。
“你怎的在这里?”每次面对姬景阳,宣野都没什么耐性。
姬景阳好似没听出她语气中的排斥,他直了直身体,依然保持一抹迷人温和的笑意道:“臣是国君的男宠,国君在哪里臣便跟到哪里。”
宣野下巴挑了挑,冷哼道:“大周旭王是孤的男宠?孤可当不起!”
“在外面臣是大周旭王,在国君面前臣便是国君的男宠。”
宣野不想跟他废话,其实他的身份是什么她根本不会太在意,她的世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只对她世界里的人事在意,凡是被她摈除在世界之外的,她没有那么多心思。
是以,她虽惊讶于姬景阳的身份,却也并不想深思,如今看到他,她便有些不耐烦,“孤不管你是谁,你来这里自然有你要办的公事,而孤自然有孤的事,如今你招呼也打过了,往后我们便各做各的,互不相干,你办完了你的事要回祁国当笼子里的鸟孤也不拦着,要回大周当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旭王孤也乐得看到,就此别过,请回吧!”
对于面前这位向来不将他当成一回事的帝王姬景阳早已习惯了,她这些话虽让他有些受伤,却也没有打退他的热情。
“国君有所不知,臣已向信王请求,在信国的这些日子里跟国君你共处一室。”
宣野如遭雷劈。
其实说真的,这姬景阳并没有得罪她的地方,他那暗含阴谋的笑容也构不成她如此讨厌他的理由。
她之所以如此抗拒他,是因为这男人是她老娘用过的。
每次看到他她总能将“爹”“继父”“和我老娘上过床的男人”这些词语联系起来,一想到这个男人如今是她的男人,并且还有义务跟她上-床,她就觉得她的人生简直变态阴暗得发指。
所以对于姬景阳,她简直如遇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宣野咽了口唾沫,不快道:“信国这么大的,你又是大周来的使者,大可以让信王给你弄一处干净宽敞点的院落,何必来我这小院中挤呢?”
姬景阳笑意不变,一副理所当然道:“臣是国君的男人,伺候国君是臣的义务,况且国君膝下无女,臣又是国君后宫唯一的男眷,承担着为国君开枝散叶的重任,每每想到臣不能为国君绵延子嗣,臣便极其惶恐,总觉得臣是大祁国的罪人。”
宣野闭了闭眼压下内心翻涌而上的不适感,“要说为孤开枝散叶,信王陛下比你更有资格,他可是孤未来的夫君,是孤的正宫大公,我与他所生的女儿才能有资格继承祁国大统。”
姬景阳面上带着些许低落,“可是国君,信王他分明不喜国君,他甚至还恳请我快些将你劝走,省得你碍了他的眼。”
宣野被堵了一下,正要回答,却见丘山突然急匆匆而来,告诉她信王要见她。
虽然不明白信王怎的突然要见她,可这无疑是一个脱身的好法子,是以宣野也没问及原因,冲姬景阳抛下一记“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的眼神便跟着丘山离开了。
其实就连君无疆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让那个女人来。
君无疆回到日阳殿之后,姬景阳最后丢下的那句话却始终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