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着摇摇头,“你倒还知道我是在取笑你。”
“母后……”褚清辉靠过去,缠着皇后的手臂。
“行了,你都等了这么久,不多这一时半会儿的吧?”
褚清辉嘟了嘟嘴,“我已经好久没见先生了。”
“急什么?等你父皇下旨,以后两人成亲,住在一块,天天看,日日看,夜夜看,早晚给你看腻。”
褚清辉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下,不由坏笑道:“难道母后看父皇看腻了?我要跟父皇告状去。”
皇后点了点头她的额头,“坏丫头。”
褚清辉笑嘻嘻闹了一会儿,又看了眼外头,忍不住问道:“母后,我今天能见到先生吗?”
皇后看她满脸期待,却还是一盆冷水倒下来,“不能。”
褚清辉顿时蔫了,眼睛神采一下子黯淡许多。
皇后见状,又有些不忍,“要不然,你现在去外廷,避着些人偷偷看一眼?”
“还是算了。”褚清辉想想,慢慢摇头。
她虽然时常往外廷跑,但很有分寸,皇帝召见朝臣的时候,从不会主动凑上去,免得叫一些刻板的御史言官们看见了,要给父皇进言。
皇后摸了摸她的脑袋,想起一事,又道:“之后,闫将军就不必再去含章殿执教了,你父皇打算给他换个职位。”
褚清辉一惊,忙问:“换成什么?”
“禁卫军副统领,旨在训练宫中御前侍卫。之前让他做武教师傅,是大材小用了,而且日后当了驸马,总不能一直让他教孩子。听你父皇说,上一次擂台切磋之后,许多侍卫私下向闫将军请教,他也不吝啬,你父皇就有了这个想法。”
褚清辉心中不舍,等闫默做了近卫军副统领,肯定比现在忙多了,她也不好日日去找他。但是就如母后所说,以先生的本事,做个武教师傅,天天教一帮小豆丁,岂止是屈才。况且她也看得出来,先生痴迷武道,平日一个人就爱比划,若能在禁卫军中找些对手,他应当会很高兴。
皇后看她不说话,还以为不乐意,便道:“此事还未定论,若你不愿,我再找你父皇说说。”
“别,”褚清辉忙道,“我没有不愿意,就让先生做副统领吧。”
“你不会舍不得?”皇后挑眉问她。
“是有一点舍不得,可是,我更希望先生能开心一些,他高兴了,我就高兴。”褚清辉认真道。
皇后看了她许久,忽然摇摇头,笑叹道:“傻孩子。”
不久之前,她还忧心女儿不开窍该怎么办。哪像如今一经开窍,所有的事不用她教,就都水到渠成。看她如此为对方着想,皇后又开始忧心,女儿若为别人,宁愿自己受委屈该怎么办了。
但是,世上的有情人,不就是如此?皇后想到自己与皇帝之间,又有些释然。
这一天,褚清辉果真没见到闫默。
她虽在帝后面前极力展颜,可夜里一回到永乐宫,整个人就蔫透了。
内殿多宝架上的雕像,已经有许多日没再增加。
这些日子,褚清辉每日就对着雕像说话,仿佛先生就在她面前一样。今天先生已经回京了,她再对着这些雕像,心中忽然有些委屈。
她把上头一个紫檀木的拿下来,这是闫默做的第一个,许是初次雕她,做工还有些粗糙,五官也并不十分相像,但仍是褚清辉最喜爱的一个,往日她对着它说的话最多。
但是今天,她把雕像拿在手中,却用青葱似的指头一下一下戳着,撅着嘴愤愤道:“回来了也不来看我,不理你了,不理你了!”
她自然知道,没有父皇允许,她自己又没去外廷,闫默肯定见不着她,可还是止不住使小性子。
盼了这么久,终于盼到他回来,她之前有多期待,眼下就有多失落。
此时神武大将军府上,闫默正拿着一块玛瑙刻着,他面前桌子上,堆放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小人像,正是这些日子在路上刻的。
落下最后一刀,他轻轻吹了吹浮尘,把小人像握在手中,往皇宫方向望去,心里转了几转,到底还是没行动。
夜潜内廷,他不是没把握。
他知道皇宫除了明面上的侍卫,还有暗中守卫,几次见粉团,都能感觉到有人暗里跟着,听其吐息,他判断得出对方不是他的对手,若要瞒过暗卫去见粉团,定是可以的。
只是怕夜深吓到她,况且深宫内廷,皇帝后院,他再不通俗事,也知道该回避。
第二天,皇帝下了两道圣旨,一道将昌华公主许给神武大将军闫默。另一道,任命闫默为禁卫军副统领。
这两道圣旨一下,神武大将军顿时成了京城中炙手可热的新贵。
不少人想跟未来的驸马爷打好关系,以此来讨好皇帝唯一的公主。也有人看中闫默身上禁卫军副统领的职务,想要将自家子弟塞入宫去当差,若有幸得见天颜,或许从此就飞黄腾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