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聘你(20)
难道真的是就在昨晚正巧就治好了?
姜娆觉得有点奇怪,她忽然有种大胆的直觉,齐曕的脸,也许从来没有坏过。
*
齐曕午膳前回了侯府。
不晓得朝堂上和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大好。
府里的下人知道侯爷的脸好了,原本想远远看看的,最后被齐曕阴沉的神色尽数吓退,连他几只眼睛几张嘴都没看清。
齐曕径直回了主屋,姜娆窝在榻上看书。
已经到了夏天,白昼渐渐闷热起来,屋中无人,她的薄褥只盖到小腿。听见动静,以为是倚春几个进来,连忙往上扯了扯被子。
等将被子扯到胸口,转头她才看见,进来的人是齐曕。
“侯爷……”
齐曕“嗯”了声,沉沉的嗓音有些阴晦。
他走向榻边,步子比平常迈得快些。
姜娆正盯着男人有些陌生的、棱角分明的五官出神。
他戴着面具的时候,那双潋滟的桃花眼已经足够妖冶,没想到摘下面具,剑眉入鬓,鼻挺如削,精雕细琢的五官组合在一起,竟另有一种锋芒毕露的锐利。
若说原本半遮半掩的姿容只是假想的艳冶,那么如今,便是货真价实的惊艳绝世。
齐曕的手忽然探进了薄被里。
姜娆猛然醒过神,被吓了一跳。
摸到红绸还好好系着,齐曕的神色松了松,掌心往下,奖励似的捏了捏她的小脚。
“侯爷……现在可以解开了吗?”姜娆冲他眨眨眼。
齐曕揉捏她玉足的动作一顿,望着她,神色莫测。
姜娆连忙解释:“侯爷,我是想、想如厕……”
齐曕没说话,薄被里的手,手指一勾。
察觉到脚腕上的束缚松了,姜娆舒了口气,又看齐曕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凑到他身侧,细细的胳膊环住男人劲瘦的腰背,吻了吻齐曕唇角:“侯爷,我很快回来。”
见齐曕没什么反应,姜娆赶忙收拾收拾去了。
她已经憋了半天了。
回来的时候,齐曕仍旧坐在榻边,连姿势都没变过。
姜娆的步子刚慢了慢,齐曕开口:“脱了。”
姜娆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低下头,将身上的衣裙脱下,只剩一件桃红纱主腰并一条衬裙。
齐曕神色不动:“继续。”
姜娆将头埋得更低,动作却不慢,将自己的上半身剥得一干二净。剩下一条衬裙,她小心翼翼地、眼巴巴地看他。
“过来吧。”齐曕眸中的冷意消融了些许,拍了拍自己的腿。
姜娆走过去,乖乖坐到他腿上。
华丽光滑的绸缎紧贴着身体,却到底不如她的肌肤细腻,稍一动作便摩挲出一阵粗粝的不适。
见齐曕抬手,姜娆将头埋进他颈窝,闭上了眼。
但预料中的胀痛并没有出现,却是后背落下了丝丝点点沁凉的润意。
缓慢睁眼,齐曕的声音沉在她耳边:“别乱动。”
姜娆反应了会儿,才明白齐曕是在给她擦药。
莫名心口一酸,姜娆小声道:“不碍事的,这些伤已经很久了,不疼了。”
齐曕的动作停下,过了片刻,换到她身前,抹药在她腰腹。
她身上的伤,胳膊上的和后背上的,多是夷安长公主命人“训诫”来的,腰上的和腿上的,则是教坊司的右韶舞崔氏,“教”她跳舞的时候落下的。
说恨,当然也是恨的,但她听说前不久宫里的废园走水,崔氏并几个女使,已经不幸被烧死了。
死了的人,她不想再计较,不是人死债消,而是她心力有限。
至于夷安长公主,夷安是晋国皇室,她对晋国的恨过于深重,相较之下,个人间的恩怨显得那么渺小而无足轻重。
齐曕不说话。
姜娆只能自己找话说,她问:“侯爷,你随身带着祛疤的药膏么?”
她问的时候,仰头盯着齐曕的侧脸,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像初升的朝阳。
齐曕瞥了她一眼,轻蔑地笑了笑:“随身带,不行么?”
“侯爷骗人。侯爷背上留着那么多旧疤,可见从不擦药。”姜娆往齐曕胸口蹭了蹭,“这药膏是侯爷特意给娆娆准备的吧?”
这药的确是给姜娆带的,还是他进宫特意找小皇帝拿的。但他只是单纯地不喜欢怀中这副娇嫩雪白的身子上,四处留着丑陋可怖的疤痕,实在很煞风景。
“说了别动。”齐曕掐了一把姜娆的屁股,另一只手在她肩上的淤青上时轻时重地按揉着,让药效尽快深入肌理。
姜娆刚晃荡起来的一双雪白的长腿,只能老老实实停下。
不动的时候,身体的知觉就越发灵敏。
肩上的淤青早不疼了,她便只能感觉到齐曕手心的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