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美人杀+番外(78)
“不重要。”
青南停下脚步,石青色的山石泛着些许寒意,湖泊安静的仿佛一面镜子,白玉亭耸立在湖心,烟雾弥漫,鸟雀云集,青水之南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这儿很安全,你有很多的时间来思考生与死的问题,起码你还拥有选择的权利。”
他深深叹了口气:
“你太年轻了,年轻和无知往往难解难分,对于‘爱’,你一知半解,天真低认真只有攥在手心里的才是爱,对于‘恨’,也是如此,杀人报复,刀光剑影。你比我更需要时光去摸索爱与恨。”
我忽然觉得我和他此刻离得很遥远,青南站在天涯,我站在海角,他殷切地吐露心声,我却像个聋子一样置若罔闻。
我几乎快哭出声:“什么是爱,什么是恨,你教我啊。”
“爱,是看你深陷泥沼,我愿意拉你一把。”
青南说罢,以极快的速度抽出我随身携带的短命,剑尖紧贴咽喉,一句遗言尚未脱口,我向青水纵身一跃,水花四溅,冰冷的身体灌入口鼻,我感觉到身体慢慢下坠,仿佛那只拉我的手,在湖底。
我的爱,是为了你,甘愿下落到泥沼里。
世界黑暗一片,什么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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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卷:生死场
# 第三卷 :生死场
第30章 叁拾·桃源
一束光,打破黑暗。
我睁开了眼,朦朦胧胧地,看到锦衣青年在旁边守候。我张开嘴,却吐不出一句话,口中干涩得好像一块烧红的碳。他递来一碗水,亲自喂我喝下。
“我不该叫你跪那么久,我只想和你赌气,却害你掉进了池塘,寒邪入体,生了一场大病……”
晕晕乎乎,我点了点头,又睡下了。
上一场梦境并没有延续,我跳进了青水,浑身刺骨的寒冷。我大哭大叫,忽然间贴住了一具温热的身躯,我抽泣着,缩在那个人的怀里,听他用哄孩子的言语来安抚着我。我不仅不冷了,整个身子还烧红了起来。
这好像我做的那个梦……
可它比梦境要真实得多。
既是已经来过的桃源,他熟门熟路敲开门,外头冷得像一块冰,里面却恍若春天,万物复苏,充满了悸动。他按住我的手臂,指尖慢慢滑落,十指交叉紧握,潮起潮落。我腰身猛地一滞,叫声犹如秦淮河畔咿咿呀呀的歌,唯独唱给他一个人听。
“阿沐乖,不疼……”他轻言慢语地去哄我。
做着做着,我昏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只觉得浑身酸痛,却不再觉得寒冷。承煜在身侧安睡,额边渗出细汗,显然是累急了。
殿外一片漆黑,偶尔有星光闪烁。
我快速地穿好衣服,跳下了床,就快走出去时,我忽然顿住步伐,转过身快步回到床前,在承煜的眉心印下一吻。我听说,这叫作吻别。
“再见了……”
黑夜掩盖住我的行踪,犹如一只灵活的猫儿,跳上房檐,在天亮之前,我离开了东宫。
首先,我找回了我的三样东西:斗笠,夜行衣,短命。
它们是我忠实的朋友,尤其的短命。以这身打扮,走在京城的大街上,倒不会引人注目,江湖客万千,我不过一蜉蝣也。
茶馆照例开张,说书的讲得火热,唾沫横飞。我径直走到说书的案前,压低了声音问:“打扰,问您点事。”
“你谁啊……”
我扔下一锭金子,说书的连忙打住:“公子请讲。”
“听说大理寺卿的朱大人带走九王妃后,被晁统领半路拦截,朱大人身死,二人却不知去向,你可知,他们身在何处?”
说书的有些为难:“宫廷秘辛,老朽安能胡……”
我又扔出一锭金子。
“安能摧眉折腰为权贵1,”说书的倒抽一口气,眼珠一转道,“公子行事爽利,老朽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三枚金锭——我立马说出他们的下落。”
“我给你十枚。”
“在安塞尔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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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1:出自《梦游天姥吟游别》
第31章 叁壹·遗恨
深秋,草叶枯黄,我骑马踏过十几路,大抵是匹凡马,受不得累,还未走到关口就倦怠了,我笑着拍打它:“马兄,你连羊羔都比不上呢。”
同行的路人是安塞尔草原的牧民,赶着一辆牛车,车上载满了麻布包住的货,男人看上去一副老实相,皮肤被艳阳晒得黝黑,蒜头鼻挤在两团肉中间,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听到我的话,他问道:“小兄弟是回家探亲呀?我听你一口乡音,想来也是咱们草原人。”
“不是,就回来看看,”我又多说了一句,“我已经没什么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