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美人杀+番外(65)
岩老爹拿钱消灾,不料,胡威变本加厉,又说他欠自己的其实是一百六十两,还了八十两,现在还差八十两没还,这不,又来催债了。
“光天化日之下岂有此理!”
我一拍桌子,就想把胡威拽住狠狠殴打一顿,奈何禹诚在……这个拖油瓶:“喂,你就光看着啊?”
禹诚:“我没看。”
“不是,好歹刚吃了人家的面,你不管管?”
“我是吃了面,可我也给了钱呀。”
他倒是理直气壮,我也无可反驳,可我没办法让恶霸在我眼前明目张胆地欺负老实人,我就想出手,禹诚将我按住了,他瞟了一眼近在眼前的热闹,说:“这种市井纷争,该由州官来管,你信不信,咱们就算管了,也讨不得半点好,最后说不定还要被连累着吃官司,想想你到筅州是干嘛来的,别任性。”
我顿时怒了:“这个王朝的主子都是个糊涂蛋,还能指望他的走狗么!”
覆在我手背上的那只手骤然僵硬了一瞬,他微微惊愕,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大逆不道的话,我乘机抽开了身体,一巴掌向胡威的脸上扫去。
胡威平白挨了一巴掌,又惊又气:“他妈哪来的娘们,敢打你胡爷——啊!”
又来了一巴掌,重重盖在胡威另一边脸上。
这巴掌居然是禹诚打的,他扭了扭掌关节,很欠揍地说:“你骂谁,大点声,你爷爷没听见。”
我先笑了,然后围观的人群跟着笑。
禹诚这巴掌实在忒厉害,打得胡威栽在地上,禹诚低下身,对上那双惊恐万分的眼睛,胡威大概以为他要讲道理,于是鼓着腮帮子准备狡辩,没想到禹诚不由分说又是两巴掌,呦呵,周围直接喝彩起来。
无论是在安塞尔草原,还是在京城,我和他的相处都好像隔着一层迷雾,如今他这一打抱不平,好像对上了奇妙的暗号——霍然间,没了隔阂。
我悄悄给他竖了个大指:“英勇。”
禹诚松快道:“彼此彼此。”
倒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胡威一阵委屈:“岩老爹欠了我钱,你们凭什么打我啊?没天理啊!”
岩老爹:“大冤枉,这小子不仅抢了州官赏赐给我女儿的嫁妆,还要再讹我,我怎么可能欠了他的钱呢。”
我和禹诚面面相觑,他勾起唇角,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我一向只会暴力拆解问题,哪里理得清家长里短,我耷拉下脑袋,揪了揪他的衣角。
禹诚:“我可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并不打算帮忙,我硬着头皮走到二人的近前,微微一笑:“我带你们去见官。”
禹诚:“……”
那俩人听到见官,都吓了一跳,胡威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说道:“屁大点事,见什么官啊,他欠我的钱我不找他要就是了。”
我愣了愣:“你能这么想,自然最好。”
岩老爹没有吱声,胡威走的时候,二人短暂对视了一瞬,岩老爹陡然将头低了下去,禹诚看到这一幕,眼睛微眯,忽然问道:“老爹,您女儿多大了?”
岩老爹:“十……十八,怎么了?”
“没事儿,祝您生意兴隆。”
本以为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翌日,我赖在被窝,望着衣衣的画像,恨不得盯出个窟窿。
房门虚掩,禹诚靠在门逛遍,轻轻敲了三下:“快起床吧,麻烦上身了。”
昨天夜里,胡威离奇身亡,尸体被扔在一口废弃的枯井里,发现他的时候,血迹已经干了。
禹诚的乌鸦嘴灵验了,管得这档子闲事,没有半点好事,还吃准了官司。有人说,看见两个外乡人和胡威当街吵闹,胡威破口大骂,二人便联合着把胡威暴打一顿,监官立刻派人把我俩请进了监衙门。
一进衙门,这没天良的监管竟然一口咬定是我们怀恨在心,杀了胡威,他一锤定音的时候,我惊得下巴掉地:“这……这么草率?”
禹诚淡淡瞥了我一眼,既然不惊讶,也不恼怒。他预判了我的预判:“别喊冤枉了,省点力气,一会大牢里可没热乎的面汤吃。”
冤枉赌在喉咙里,好难受。
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压低声音:“监官那么肯定咱俩是凶手,该不会是你半夜……”我越想越觉得是真的,“我记得昨天夜里你说饿,出去了一趟,今天早上才回来,难道你真的……”
“……你还是喊冤枉吧。”禹诚叹了一口气。
我当下大喊冤枉,监官坐在案桌后,两边有小厮打着蒲扇,别提多悠闲,轻飘飘地落下一句:“把这两个聒噪的家雀给本官关起来。”
噢,原来监官耳朵没聋,他只是心聋了。
还记得有一年夏天,皇上派钦差大臣来安塞尔慰问将领。那大官顶了个高帽,不大高的个子,偏把胖胖的脖子伸得老长,我们偷偷笑他“公鸡脖”,他听到了,又装作没听到,依旧和我们寒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