倦春芳(175)
实在困倦,张邯茵竟趴在徐获的肩头,眯眼睡了过去。
徐获轻轻摸了摸,张邯茵的搭在他身上的那只手,应了声:“好。”
伸出手臂接过张邯茵,徐获刚准备将人放平。就听见庭后发出一声锐利的响。像是箭镞扎进木板的声音。
张邯茵被吵醒了。
睁开眼,与徐获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意识到了危险降临,谁都没有出声。
张邯茵缓缓坐起身。徐获顺势抽出手臂,迅速下了床。拿起桌案上的长刀,小心翼翼向庭后走去。
可到了庭后,廊下一片静谧。扫视四周,徐获发现梁柱上钉着一把匕首。用力拔下,徐获在匕首的尾端取下一张缠绕在上头的纸条。
转身进屋,张邯茵已经下了床。瞧见徐获回来,她询问道:“怎么回事?方才那是什么声音?”
徐获将长刀和取下的匕首搁在桌上,回道:“有人用匕首,送了张字条来。”
字条?张邯茵虽心下生疑,却还是伸手拿起火折,引燃了案前的那盏灯。
就着烛光,还未仔细阅看内容,单只瞧见这张字条上的字迹,徐获便是一愣。
望着他的神情,张邯茵蹙眉道:“怎么了?”
“这张纸条上的字迹,与我那时在南郡大营,收到你有孕消息时的一样。”徐获回道。
张邯茵知道这件事,徐获后来同她说过。探头看向纸条上的内容,张邯茵惊诧,那上头只简洁的写了一行:“普济寺事发,请将军速来一见。”
徐获将纸条攒在掌心,唤了声:“嬢嬢。”
“徐获,走。我陪你去普济寺。”张邯茵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她觉得自己一定要,陪他一起。
可对于未知的危险,徐获自然不想她涉足。
便回绝道:“还不知对方是谁?此举何意?我不能带你贸然犯险。你就留在这里等我回来。”
“你觉得我能安心留下吗?”握上徐获的手腕,张邯茵态度坚决。
冷静下来,徐获望着张邯茵,应了声:“好。你跟我一起去,但无论遇见什么事,都要听我的。”
张邯茵点了点头。两个人转身麻利穿戴好,推开了昆山筑的门。
今夜无庸轮值,听见动静从前屋出来。抬眼瞧见无庸,徐获开口吩咐道:“无庸备马,我们要去趟普济寺。”
“是。”无庸看了眼跟出来的张邯茵,没多问。动身备马去了。
回身牵起张邯茵的手,徐获说道:“走吧。”
...
寅时初,将军府内寂静无声。
徐获不想惊动任何人,所以领着张邯茵就没出北苑。
来到西北的一堵院墙前。他朝张邯茵说道:“老规矩,上来。”
这回张邯茵没抱怨,扒着徐获的肩,踩上他的手,一跃而上。瞧起来,她这翻墙的本事,是精练了不少。
等二人飞身跃下时,无庸那头已经将马牵到了街角。
“将军,发生了什么事?是否需要属下领人待命?”将马交到他们手里后,无庸开口问道。
“不要轻举妄动,我到普济寺看看,有什么情况等我回来再说。”徐获翻身上马,张邯茵也翻身上了他身后的马。
”属下遵命。”无庸抱拳,听马蹄声踏远,渐渐消失在耳畔。
...
临安城门,今日热闹。
城门校尉秦思这一晚上先是接了大内的合符,现在又碰上征北将军的大驾。他个武夫实在是应付不来,既然哪个也都得罪不了。干脆就闭嘴装傻充愣,急忙放行。
徐获与张邯茵策马出了临安。
到普济寺时,寺门大敞。徐获匆匆下了马。疾步上长阶而去。
安顿好乌金和自己的坐骑,张邯茵跟着迈去长阶。刚跨过寺门,一抬眼,她便被眼前的场面惊到。
呼啸而过的风,卷着煋火点点冲上云天。火从开始一直烧到了现在。
火光在眸子里沉浮,让张邯茵不禁想起了,长川阁的那场火。在她将要被旧忆侵占时,一声凄厉的嘶鸣,划破了她的那层禁锢。
回过神来,转而看向身边的徐获,张邯茵发现他怔在了一旁。
嘴边的那声名姓,还未唤出口。徐获便抬脚向大雄宝殿走去。张邯茵只得赶忙跟上。
殿前,不凡握着长剑,跪在赵居云身边沉默。
“是你送消息去将军府的?发生了什么事?嬢嬢,在哪?”徐获急切发问。不凡的身影正好挡在赵居云的面前。所以,徐获来时并未瞧清楚地上躺着的人是谁...
“是。”不凡撑着剑,站起身。
她挺拔的背,映入张邯茵眼中,张邯茵只觉得有股抵不住的寒意。转身面对起徐获,不凡俯身抱剑道:“殿下去了,请将军节哀——”
“你说什么?”徐获错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