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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春芳(101)

作者:云碑赋 阅读记录

这件事,摆明了是有人故意安排。他若强行逆转,最终受伤害的也只会是张邯茵。他为了张邯茵,便不会那么做。但徐获也断然不会没就此罢休。

云依再难开口,现下她处境尴尬。

她不明白郑媛媛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她却隐约能感觉到,这件事应是跟阿爹脱不了关系。那时,自己让孙籍传的话,阿爹听了进去,却仍没善罢甘休。

许久,再转头看向云依,徐获开了口:“先是阿茵出事,再是郑妃下旨。总有人想将她们母女分离,夫人不觉得一切都太巧了?”

前后发生这些事,受益之人,无一不是云依。徐获的试探,便是给云依最后的机会,只看云依怎么答了。

“或许,张姨娘的那件事是意外,郑妃娘娘也是疼爱孩子,才这么做。巧的是两件事碰在了一块。是不是将军多想了?”云依再一次怯懦,她太想将事情隐瞒,妄图自己去补偿。

云依或许没错,只是她的掩盖,太过拙劣。最终换来的,只不过是徐获的一声冷笑。

她没有机会了,徐获一旦对一个人依起了疑,就再也回不去了。

“但愿如夫人所说。”徐获挥袖,将要离去。朝云依开口淡淡道:“回去吧。”

云依望去,她忽然分辨不清,徐获的表情是喜,是怒。只觉得这近在咫尺的人,却好像隔着遥遥几万里。

...

回到长秋宫,一直到用晚膳前的这几个时辰里。徐获都一言不发,郑媛媛就算是察觉到,也是不屑一顾。

将至宴开,金食铺满玉案,周遭侍奉的宫人齐齐垂眸,贵人们却无人开口。

看来,今晚长秋殿里的这顿晚膳,注定是气氛低沉。

吕弗江观察着这母子俩的表情,他向来是只精通诗书琴画,对处理政事,调和人际是一窍不通。

吕弗江的双手在袍面上摩挲,想要开口:“恭喜小获,喜得千金。也恭喜爱妃——”说着,他端起手边的酒杯,朝前伸去。

徐获与郑媛媛总不至于搏了吕弗江的面子,俩人齐齐说了声:“谢陛下。”

“开宴,开宴。吃吧。”吕弗江搁下酒杯,叫开了宴。

宴上人,心思各异。烛火再暖,也暖不热他们冰冷的心。不久,随着郑媛媛最后一个搁下筷子,宫人前去将残局撤下。这宴就算是结束了。

可宴算结束了,游园还未开始。徐获是眼看着没什么游园的心思,却也不能推脱回绝。

一行人刚准备出长秋殿,就听见偏殿传来婴儿的啼哭,云依不放心朝徐获说道:“将军,您跟陛下和娘娘先行,我去瞧瞧孩子,随后就来。”徐获点头应下。

路上,郑媛媛问起云依,徐获解释了两句。她也没有多说什么。

还未到兴盛坊,便只听坊内人声鼎沸。各宫应邀而来,无论妃嫔,还是宫人。今日皆开市迎人。

宫人们是凑个热闹,嫔妃们呢?则多的是想求得个青睐。可吕弗江眼中哪还有什么六宫粉黛,他满心满眼都是那郑媛媛。

只见坊门下头,将要没进人群时,吕弗江牵起了郑媛媛的手。郑媛媛看他笑起的模样,就跟从前一样,他说着:“姐姐,咱们去那看看——”

郑媛媛跟着笑了,她忽然念起,贪心的想和吕弗江永永远远这样下去。

身后的徐获,望着眼前的软红十丈,灯火辉煌。却叫他失望。旧时狼烟染浊他的双目,他想那死在战场的人,几时又见过这样的景象。

不值,他心下忽的生出这样两个字来,可殿上天子,不悯众生,他若放手明德就真的完了。再如何说,这也是他苦苦守护了数年的明德。

“小获。”吕弗江的呼唤,并未唤回徐获。宁诚空见状,在旁提了声调:“徐将军——”

徐获回过神来,宁诚空接着说道:“陛下,叫您。”

徐获这才抬脚,跟着郑媛媛与吕弗江前行。

宁诚空在旁,斗胆开口:“将军府的事,我听说了。宁姨娘,可还好吗?”

“一切都好,大长秋不必挂怀。这次的事,多亏了她。”徐获说起,他这次确实该感谢宁梧。

宁诚空笑了笑,回道:“替将军分担,是她的本分。这丫头别看她面冷,但心却是热的。”他倒是会说,不忘了帮宁梧在徐获面前多说几句好话。

可惜,徐获那心思也没在这头。他眼睛盯上了路边的糖画,宁诚空见状开口:“将军喜欢?咱们这儿的小黄门。都是在宫外头学的技艺,顶好着。快,给徐将军展示展示。”

这种玩意儿徐获怎么可能喜欢,他呀,是又想起张邯茵来了。他没接腔,默许了。

那做糖画的小黄门,动作麻利,三两下一只兔子状的糖画就呈到了徐获面前。徐获接过兔子糖画,想着带回去送给他想送的人,但又难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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