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于是开始轻轻按压他的脊柱,当按到尾椎的时候,太子轻哼一声,身体一抖。
太医擦了擦汗,道:“殿下,您这是伤着骨头了。您忍一忍,微臣把您这骨头矫正。”
太子将脸闷在枕头上,闷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润润在外间打转,急得跟什么似的。
好不容易等到太医出来了,润润一个箭步冲上去问:“殿下这是怎么了?”
太医垂着头答,“太子妃娘娘不必担心,殿下是伤着腿了,不过也并不是要紧,修养一段时日就好。”
润润道:“伤着腿了?那是不是一年多前春猎那次留下的后伤,方才摔了一跤就又伤到了?”
太医垂着头应了一声。
“那我进去看看。”润润说着就要进内间。
太医忙道:“殿下吩咐了,一会微臣开了药方,让东来服侍就可。”
这就是不见她了?
润润脚下一滞。
东来适时的凑到她身前道:“许是殿下怕娘娘担心呢。奴才这就去看看,您不用担心。”
润润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东来进去了没一会儿,很快就出来传话,道:“殿下说天色不早,娘娘先去偏殿歇息吧。”
太子不肯见她,润润也没办法,只能去了偏殿。
偏殿里,回雪伺候着她更衣洗漱。
换上寝衣后,润润又着宫女去问了。
宫女回来道:“殿下已经喝过药睡下了,睡前还叮嘱娘娘今日早些睡。”
好好的大婚之夜,被弄成了这样。润润还真心没什么睡意了。
回雪劝道:“娘娘早些睡吧,明日便能见到殿下了。”
润润轻轻叹息了一声,也只能这样了。
翌日一早,天刚亮润润就起了身。
这天她是要去坤宁宫给袁皇后敬茶的。
她换上新宫装,让玲珑给她梳了个元宝髻。既有妇人应有的端庄,也显出这个年纪少女的朝气。
梳洗完毕后,润润就去了正殿。
没成想,还没进屋,就被守在屋外的东来拦了下来。
东来道:“殿下说身体实在不舒服,让您先去给皇后娘娘敬茶。”
润润知道太子昨晚摔的那么疼,这日多半是不会出门了,她过来,无非是想关心一下太子的伤势。
“殿下伤势如何?我进去和他说两句话。”
东来往她面前一跪,“殿下吩咐不见任何人,太子妃娘娘就别为难奴才了。”
两人在门口僵持了一会儿,东来寸步不让,润润也没办法,只能一个人去了坤宁宫。
袁皇后这里已经得了信儿,润润一道,她就把润润招到跟前,关心道:“昨儿个太子摔着腿了?可要紧?”
润润道:“太医说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修养。”说话的时候,她心里也是直打鼓。袁皇后再亲厚,到底还是她婆母。当婆母的,听说儿子在大婚之夜摔伤了腿,心里总会对儿媳妇有怨言的。
袁皇后却拍着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儿,男人嘛,摔摔打打也正常。你别多想。”
倒比润润还豁达。
润润给袁皇后敬了茶,袁皇后赏了她一道自己年轻时戴的红宝石头面,还留了她用朝食。
润润心里记挂着太子的伤势,一顿朝食也吃的颇是没滋味。
袁皇后知道她心不在这里,也没多留她,朝食过后就让她回去了。
润润走后,卉珍姑姑侍奉袁皇后用茶。
袁皇后小口抿着茶,喝着喝着就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卉珍姑姑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袁皇后方才茶盏,摇头道:“没怎么,太子那儿……想想就好笑。”
卉珍姑姑也笑道:“娘娘也是当婆母的人了,没见着方才太子妃娘娘那手足无措的样子么。”
袁皇后又道:“可不是么,看着怪让人心疼的。”
卉珍姑姑又道:“听说昨夜到现在,太子殿下都不肯见太子妃娘娘呢。”
皇后又忍不住笑,“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他可不是不敢见太子妃么。估计这会子该羞死了。”
润润被瞒在鼓里,她可是知道太子这回是伤在哪处的。
太子呢,这时候正趴在床上吃朝食。
东来一个人在旁边伺候着。
吃着吃着,太子忽然就把手里的调整往碗里一扔,又把脸埋进了枕头里。
东来道:“主子,您好歹吃点。昨儿晚上到现在,您可就喝了一碗小米粥。”
太子闷声闷气地道:“不吃,端走!”
东来又劝道:“您生气也不能不顾身子啊。回头太子妃娘娘问起来,知道您连朝食都不吃了,又该着急了。”
想到润润,太子更是气闷。
当然也不是生润润的气,他是在生自己的气,跟自己较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