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润真是怕她姨母又老生常谈,连着几日都躲到了成国公府,同如意一道快活地骑马玩乐。
如意也是替她操心,“我娘都想着要给我捯饬捯饬呢,你姨母那么想也是对的。多少家的夫人小姐都来,谁不希望自己是最美的。”
润润摸着自己的脸,笑了笑,“上回不是听说那两位公主看着咱们骑马,又取消了我这身形一番么。你说若不是我身上有这么可笑的地方,让她们觉得不足为患,谁知道她们又要想什么法子来让我出丑呢。”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上回两位公主在营帐中说的话,早就传开了。
也有不少人明里暗里地看润润的笑话。
但也仅仅只是看笑话罢了,那些贵女最是骄矜,谁会放下身段去跟一个‘笑话’一般见识呢?
如意也是心疼她,小时候吃了那样的苦头,现在又不惜扮丑来躲风头。要她说,她家润润就是长得可爱,讨人喜欢,像只小兔子似的,让人恨不能给揣怀里。若是好好打扮一番,有几个贵女能跟她一争高下的?
“再等两年吧,”如意说,“等咱们再大一些,你就做你自己。别再这么委屈了。我会努力长大,保护你的,谁要敢跟你过不去,我就让她过不下去!”
她们这个年纪最是尴尬了,处在将要长大而没有长大的年纪,又面临着定亲这样的门槛,稍有差池,可能就被人在名声闺誉上做手脚,落下一辈子被人诟病的话柄。
如意想着只要等润润订了亲,或者过两年成了亲,那就可以舒服许多了。
像她娘,早些年悍名在外,可她爹维护着,整个成国公府维护着,那些人只敢在背后嚼嚼舌头罢了。
而现在的这些,大概就是青春的烦恼了。
南安侯府老太君的寿宴很快就到了。
这天一早,叶府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老太太身子不好,她是不去的,所以按辈分说,是苏氏带着其他人一同出门。
可按着身份,润润富阳县主的身份却是最高的。
苏氏尽管是长辈,却只能跟在她身后。
早在润润带着两位姐姐进宫拜年的时候,叶家这对姐妹花就十分有名了。
若不是她们身份实在不高,上门提亲的肯定不少。
当然其中不少人也处在观望中,虽说叶家大房的门户低了些,二房的叶檩如今却是京城中炙手可热的人物,不说现在皇帝器重,就说他太子太傅的身份,将来太子登基,那也是不会差的。
勋贵其实不太爱跟清流结亲,就是因为这些官员在位时花团锦簇,但致仕或者朝中有什么变故,就会一落千丈。变数太多,自然不能比代代更迭的勋贵们相比。
可叶檩,那瞅着未来几十年是不用愁的。
勋贵人家里什么最多,自然是庶出子女最多。若是能用一个庶子来跟叶檩结个姻亲,那自然是很划算的。
寿宴中午才开始,一众贵女贵妇却都早早的到了。
这早到的时间,自然是用来喝茶说话,看戏消遣的。
南安侯府这次也是不惜重金,请了天下很有名的几个戏班,还在府中打了个精致非常的戏台。
上午上场的,是界湖的袁家戏班。
袁家戏班演的是《四郎探母》,讲孝义恩仇的大戏,其中还不乏精彩的打戏。
那武生的身手也十分了得,招式舞的十分漂亮,将在座的人眼睛都看直了。
转到四郎和佘老太君对戏时,那感情又十分到位,惹人掉泪。
润润不太爱这些,倒是怀念起在江南的时候,外祖母做寿,来往的多事商户人家的夫人小姐,自由得很。家里请的也是那些十分有趣的杂耍,众人也不拘着,该喝彩的时候就喝彩,改鼓掌的时候就鼓掌。
她跟如意坐在一起,一晃神的功夫,如意就不见踪影了。
她也正好让丫鬟跟成国公夫人递个信儿,说自己去寻如意了,也趁机出去松快松快,这一坐都坐了快一个时辰了,坐的腰板都僵直了。
南安侯府装潢的并不富丽堂皇,而是从亭落到园子,都透着一股雅致的感觉,让人走进来,连大声说话都觉得是突兀了这的景儿。
润润绕着戏台附近转了转,都没有找到如意的影子。
忽然看到廊下有个穿大红色的襦裙的身影一晃而过,看着很像如意,润润就跟过去了。
前头那人影走的快极了,润润又不好在南安侯府里喊叫,便只能也跟着快步往前。
又绕过一个回廊的,那声音往院子中的假山后去了,润润只离她几步距离了,同时也在她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她的侧脸——那并不是如意。
她有些懊恼,早知道先看清楚了在跟了,都跟了这样远才发现跟错了人,委实莽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