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家孩子多,我耶娘可能顾不上我。
我这个人早熟,从小尿床就知道要分季节,冬天天冷尿布不容易干,夏天天热尿布干的快,我就能尿个痛快。
靠山山倒靠人人倒所以我得靠自己挣聘礼。
这是个伟大的计划,我想遍了所有来钱的法子,最后吃着鸡蛋有了灵感,我要做大周的养鸡第一人!
这可不是吹的,我家养鸡可是有祖传手艺的。
话说当年我阿翁家穷的叮当响,家里唯一值钱的就是一只会下蛋的老母鸡。
不,那不是老母鸡,我阿翁说了,不尊重,得叫花娘子。
花娘子真的很花,那羽毛五颜六色的,好看。
可隔壁家大公鸡有家室,别的小母鸡再花枝招展都不带正眼看。
我阿翁觊觎许久,趁着没人看见硬把它提了回来塞进花娘子的窝里。
不枉我阿翁被邻居臭骂一顿,花娘子下了十三个蛋,天天坐在窝上屁股也不挪一下。
据我阿耶说,那时候他才五岁,得到我阿翁的最高指示,照顾好花娘子!
我阿耶深感责任重大,天天去地里撅着屁股挖蚯蚓给花娘子吃。
还因为担心花娘子蹲太久脚麻,他试过帮忙孵蛋,然后被花娘子一顿猛攻,两腿之间差点不保。
就是那一窝蛋孵出了一窝小鸡,小鸡长大又下蛋孵小小鸡,阿翁全家总算第一次吃上了白米饭。
那一个天他们永远都记得,全家十几口子沉浸在幸福中,被那白玉般晶莹的米饭所感动。
直到现在,我吃饭掉一颗米我阿耶就痛心疾首的道:“你知道我小时候过的什么日子吗?别说大米,就是有树叶子吃我做梦都要笑醒!”
我拾起米粒丢进嘴里,浑不在意道:
“这会儿你又教训我,昨天你把家里的白面给了张寡妇,还说让她慢慢吃,吃不完喂猪也行……”
“闭嘴!”我阿耶脸色大变,心虚的朝我娘看,结结巴巴解释道:“这孩子就是爱胡说,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我阿娘没说话,咽下最后一口饭,反手从墙里抽出一条竹篱笆。
我阿耶吓得两股战战,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撒腿就逃。
炎热的夏天,愉快的午休时间,满村庄的人都被我阿耶杀猪般的惨叫惊得从床上滚下来。
我阿耶抱头鼠窜,我阿娘提着凶器风风火火的追。
我阿婆迈着老胳膊老腿在后边喊:“桂花!你小心点肚子里的孩子!”
我跟在阿婆的后面,一边跑一边哭的打嗝,“阿姐把我的鸡屁股抢了!”
一般绕着村子两个圈,我阿娘就会揪着我阿耶的耳朵把他往家里拖。
整个村庄看热闹的人都会充满善意和不忍的劝道:“多热的天,桂花,喝口水歇一歇吧!”
啊,故事好像扯远了,继续说花娘子。
话说花娘子靠着下蛋为全家带来了幸福生活,我阿翁阿婆是拿它当亲闺女看的。
我三姑带着我表哥回娘家,我表哥比我还调皮,偷偷的把花娘子放进水里,想看看它会不会游水。
花娘子发出杀鸡般的惨叫,我阿翁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冲了过来。
一巴掌把我表哥拍进了旁边的臭水沟里,抱着花娘子心肝宝贝的一顿好哄。
我表哥惊恐的从臭水沟里抬起沾满污泥的脑袋,伸出手举了半天,还是我大兄捏着鼻子把他拉起来的。
总之,千言万语就一句话,花娘子是我们家的大功臣,我们家很会养鸡。
后来我娘嫁了过来,我阿婆说她屁股大能生孩子。
我娘的确了不起,我上面一个姐姐、五个兄长。
拥有大公鸡的那家邻居看见我们家年年都有孩子出生,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
一边骂她家媳妇肚子是石头做的蹦不出孩子,一边指桑骂槐说我娘老母鸡下蛋似的生那么多。
我阿耶并不生气,反而还很高兴,得意洋洋的给我们几个兄弟改了名字,大蛋、二蛋、三蛋……
所以我叫六蛋。
这下邻居更生气了,她不敢对我们家怎么样,就把气撒在媳妇身上。
她媳妇也不是个软柿子,被欺负的狠了就拿把刀把家里所有能叫唤的鸡鸭猪羊给宰了,一边宰还一边说:“让你多嘴……让你整天叫……”
后来这媳妇成了方圆十里第一个女屠户,她收费便宜技术还好,大家都喜欢找她。
咳咳,前面我说过我姓李,其实这也有段故事。
我阿耶十岁那年承载着全村的希望来到城里,为了建设好那个山不清水不秀的家乡,努力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皮草加工员。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伺候祖宗似的伺候了师傅一年,才得到了旁观学习的机会。